周家老宅的书房里，吊灯将周慕言半边红肿的脸照得发亮。
“混账东西！”周父的怒吼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跟自己表哥抢女人，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慕言舌尖抵了抵破裂的嘴角，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他嗤笑一声：“她根本不爱厉司辰。”
“对，她不爱你表哥——”周父突然笑了，那笑容比怒容更可怕，“她难道爱你？”
檀木书桌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周慕言盯着父亲扭曲的面容，突然也笑了：“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啪！”
一记耳光甩得他偏过头去。周父的手在发抖，翡翠扳指在儿子颧骨上刮出一道血痕。
“我看你是真的昏头了！”周父抓起桌上的平板砸过去。
屏幕上正显示着热搜：#厉总为爱一掷千金#，#周家公子夺爱不成被讽刺#
“现在全城都在看笑话！厉司辰花了八百万，你呢？你除了发疯还干了什么？！”
周慕言任由平板砸在胸口，眼神阴鸷地盯着父亲身后那幅全家福——照片上的厉司辰站在最边缘，却依然耀眼得刺目。
“我会证明给您看。”他慢慢擦掉嘴角的血，“她到底是谁的人。”
周父的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周慕言的手指都在发抖：
“我在这跟你废话半天，你一点没听进去是吗？！”
周慕言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让你别惹厉司辰！为了个女人，你是要拉着整个周家给你陪葬吗？！”
他终于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骇人的戾气，一字一顿道，“那又怎么样？本来你这周氏集团，也是因为我妈是厉家三小姐才成功上市的。”
“你——！”周父猛地捂住胸口，踉跄后退两步，另一只手慌乱地摸索西装内袋。
周慕言冷眼看着父亲掏出速效救心丸，颤抖着倒出几粒吞下。
他整了整西装袖口，转身就往门外走。
“滚出去！”周父在身后怒吼道，“从今天起，周家没你这个儿子！”
周慕言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轻笑一声：“正好。”他推开书房门，“我也早就不想姓周了。”
走廊尽头，管家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周慕言经过时，随手将一张卡塞进对方口袋：“给老爷子买口好棺材。”
管家叹了口气，刚端着参茶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他心头一跳，连忙推开门——
“老爷！”
周父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一只手还死死揪着胸口的衬衫。
管家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波斯地毯上。
“出事了！老爷昏倒了！”管家的喊声撕心裂肺，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
己经走到楼梯口的周慕言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回书房。他看到倒在地上的父亲，心头一紧，所有的冷漠和讥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爸？！”他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指去探周父的颈动脉，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爸！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一把将父亲背起，大步往楼下冲。西装革履的背影此刻狼狈不堪，昂贵的皮鞋踩在碎瓷片上也浑然不觉。
“通知我妈！”他头也不回地吼道，“去仁和医院！”
麻将馆里，周母正摸到一张红中，她今天手气差到极点，面前的筹码己经所剩无几。
“胡了！”对家的太太得意地推倒牌，“清一色，给钱给钱！”
周母气得眼睛发红，正要掏钱包，手机突然响起。
管家急促的声音传来：“夫人，老爷昏倒了，少爷己经送他去仁和医院！”
“什么？！”周母猛地站起身，麻将牌哗啦啦掉了一地。她顾不得其他，抓起包就往外冲。
“哎！钱还没付呢！”牌友在后面大喊。
周母头也不回地把整个钱包扔过去。
她钻进车里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安全带都系不上。
“开快点！”她对着司机喊道。
周母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她再次按下重拨键，将手机紧贴在耳边。
“嘟……嘟……”单调的等待音在寂静的车内格外刺耳。
“接电话啊，慕言……”
电话突然转入语音信箱，周母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己经是今晚第七次无人接听了。
仁和医院的急诊灯刺得人眼睛发疼。周慕言站在抢救室门外，白衬衫上还沾着父亲吐出的秽物，昂贵的西装外套早不知丢在了哪里。
他盯着"手术中"三个猩红的大字，耳边回荡着医生那句“急性心肌梗死，需要立即手术”。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
周母跌跌撞撞地跑来，哪里还有平日贵妇人的模样。
“慕言，你爸呢？”她抓住儿子的手臂，“医生怎么说？”
周慕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母亲，难道要说，父亲是被自己气得心脏病发作？
“说话啊！”周母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在抢救......”
周母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周慕言一把扶住她，触手却是母亲冰凉的手指。
“都是我的错。”他突然说。
周母猛地抬头，在看到儿子通红的眼眶时愣住。
她从未见过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们......吵架了？”她轻声问。
周慕言别过脸去，点了点头：“……我对不起爸……我害他这样……”
周母的手停顿了一瞬，随即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后颈。“胡说，你爸的事怎么能怪你？那是个意外啊。”
“不是意外！”周慕言猛地抬头，脸上交织着痛苦与自责，“要不是我和他吵架，如果我能听他的话……他就不会……”
“听着，儿子！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仇人？你爸他……也不会怪你。”
病房门被推开，戴着金丝眼镜的主治医师拿着病历本走出来：“患者家属在吗？”
周慕言立刻站起身："我是他儿子。"
医生推了推眼镜：“患者是急性心肌梗死，虽然抢救及时，但冠状动脉堵塞严重，需要进一步观察。”他翻动着检查报告，“我们己经安排了最好的心内科团队，目前先转到VIP病房。”
周慕言长舒一口气，“谢谢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