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的身影完美地融在医院走廊的阴影里,黑色风衣的立领遮住了他紧抿的唇线。
“三十万,六个猛男……明晚八点……”
这女人胆子太大了……居然想这种损招?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专属号码。
“厉总,宋小姐打算……”他把事情经过都详细说了一遍。
“让她玩吧。”厉司辰嗤笑道,“再说……那个刘副院长,确实该有人收拾了。”
厉总竟然...在纵容她?这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风格。
算了……阿野摇摇头,转身离开。就当是……替厉总宠着吧。
宋栀夏站在医院门口,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击:
【给我三十万。】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然而不到三秒,回复就来了:
【自己解决。】
“啧!”她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咬牙切齿地瞪着屏幕,“这个死老头,真是太自私了!”
冷风卷着落叶吹过,宋栀夏裹紧了单薄的外套,慢吞吞地往地铁站走。路过一家高档餐厅时,玻璃窗里映出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三十万啊……”她掰着手指算账,“以我现在的余额……”
她想起厉司辰那张冰山脸,胃部不自觉地抽搐。
虽然最近他对她态度缓和了些,但主动要钱?还是三十万?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惊醒了她。宋栀夏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她眼睛一亮,“我可以……做个满汉全席?然后趁机……”
她兴奋地掏出手机搜索"最贵的家常菜",边看边嘀咕:“佛跳墙...开水白菜...松露鹅肝...这些食材得花多少钱啊...”
计算器按了半天,她沮丧地发现:以她现在的存款,连根鹅毛都买不起。
“等等……”她突然停下脚步,“厉家不是有个超大的食材库吗?”
转乘地铁时,她己经想好了全套计划:
1. 偷用厉家顶级食材
2. 做一桌满汉全席
3. 等厉司辰吃得高兴时...
4. "不经意"提到闺蜜被骚扰的事
5. 顺理成章地要钱!
“这不叫敲诈……”她小声给自己打气,“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走出地铁站时,天空飘起细雨。宋栀夏小跑着往别墅赶,满脑子都是菜谱和说辞。路过花店时,她突然刹住脚步。
“听陈姨说过厉司辰妈妈生前最喜欢郁金香……”她盯着橱窗里含苞待放的花朵,咬了咬牙,掏出最后几张现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宋栀夏刚踏进别墅大门,就看见陈姨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客厅的装饰花瓶。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将陈姨拉到厨房角落。
“陈姨!”她压低声音,眼睛亮得惊人,“你在厉家这么多年,肯定知道厉总的口味吧?”
陈姨手里的掸子差点掉在地上,老花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哟,宋小姐这是要……”她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想管住男人的胃才能管住他的心是吧?”
“陈姨!”宋栀夏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你能不能少看点儿狗血剧?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厉总的口味啊。”她翻开泛黄的纸页,“喜欢甜一些,但不能太腻。最爱吃蟹粉狮子头,但只吃扬州做法。清蒸鱼必须用东星斑,火候要掌握得当。”
宋栀夏听得目瞪口呆:“你...你还记笔记?”
“伺候厉家二十年啦。”陈姨得意地推了推眼镜,“连厉总小时候换牙喜欢吃什么我都记着呢。”
傍晚的别墅厨房里,宋栀夏系着碎花围裙,正专注地给一条东星斑改刀。锋利的刀刃划过鱼身,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陈姨抱着刚摘的香芹站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宋小姐这刀工……您真的不是专业厨师?”
“穷人家的孩子,哪个不会做几道菜?”宋栀夏轻笑,顺手把鱼放进蒸锅,“十二岁我就能颠勺了。”
“试试这个。”她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肉片,蘸了特调酱汁递到陈姨嘴边,“蜜汁叉烧,我改良过的。”
陈姨连连摆手:“这怎么行,主仆……”
“哎呀!”宋栀夏首接塞进她嘴里,“都什么年代了还主仆,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陈姨被美味惊得瞪大眼睛,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
宋栀夏将最后一道清炒时蔬摆上桌,后退一步,审视着整张餐桌:中央是那束纯白的郁金香,周围环绕着蟹粉狮子头、蜜汁叉烧、清蒸东星斑、糖醋小排……
“完美。”她小声嘀咕。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低沉轰鸣。
宋栀夏跑到窗边,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庭院。
“厉总回来了!”陈姨急匆匆地从储藏室出来,“宋小姐,菜都齐了吗?”
宋栀夏点点头,突然紧张地抓住陈姨的手臂:“陈姨,您看这样行吗?”
陈姨拍了拍她的手,老花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放心。”
话未说完,前厅己经传来开门声。
厉司辰推开餐厅的门时,整个人突然僵在了原地。
水晶花瓶里,一束白郁金香静静绽放。那纯白的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像极了记忆中母亲别在衣襟上的那朵。
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病床边的白郁金香也是这样沾着水珠。母亲苍白的手指抚过花瓣,对他说:“司辰,以后要是遇到给你送白郁金香的女孩……”
“司辰?厉总?”宋栀夏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厉司辰猛地回神,发现宋栀夏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站在餐桌旁。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发梢还沾着面粉,鼻尖上有一道可爱的白痕。
“你……”他疑惑道,“怎么想到买这个花?”
宋栀夏把米饭放下,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路过花店看到的。”她不敢说是从陈姨那里打听到的,“觉得挺好看就买了。”
厉司辰缓步走到餐桌前,指尖轻轻触碰花瓣。这么多年,除了扫墓时他自己带去的花,从没有人记得母亲最爱白郁金香。
“要不……”宋栀夏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边吃边聊?”
厉司辰入座后,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
宋栀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拜托说点什么啊...'她在心里默念,'好歹给个反应...'
厉司辰细嚼慢咽,面无表情地吃完后,又夹了一块。
“还……还行吗?”宋栀夏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嗯。”他头也不抬,又夹了一筷子清蒸鱼。
宋栀夏的肩膀微微垮下来,有些失望地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
突然,她注意到厉司辰己经第三次去夹那道蜜汁叉烧了。
“太甜了。”他忽然开口,却还是把那块叉烧送进了嘴里。
宋栀夏眨了眨眼:“那……我下次少放点糖?”
“不用。”厉司辰又夹了一块,“就这样。”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赶紧低头扒饭掩饰笑意。这时,厉司辰的筷子又转向那盘蟹粉狮子头。
“火候过了。”他评价道,却把整个狮子头都夹到了自己碗里。
宋栀夏咬着嘴唇,眼睛亮晶晶的:“那您别吃了,我下次注意……”
话还没说完,就见厉司辰己经把那颗狮子头吃了一大半。
陈姨适时地端着一壶茶走过来,笑眯眯地说:“厉总,您今天胃口真好,平时这个狮子头您最多吃半颗……”
厉司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陈姨立刻假装咳嗽:“咳咳,我去厨房看看汤……”
餐厅又恢复安静,只剩下筷子偶尔碰触碗盘的声音。
宋栀夏偷偷观察着厉司辰,发现他虽然嘴上挑剔,但每道菜都吃了不少。
“司辰,”她鼓起勇气开口,“你最喜欢哪道菜啊?”
厉司辰放下筷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都一般。”
宋栀夏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关于三十万的请求,此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不过……”他站起身,临走前丢下一句,“比陈姨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