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便挥了挥手："我还有事要调查，你们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他低头翻看起桌上的资料，显然是在思考那个神秘女子提供的信息。
走出办公室，林沉不自觉地绷紧神经。走廊里每一个经过的学生，在他眼中都成了潜在的袭击者。他警惕地扫视着西周，连清洁阿姨推着拖把经过都让他浑身一僵。
"喂，"陆锦凡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你这是在演警匪片吗？凶手怎么可能大白天在这里晃悠？"
林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夸张，有些尴尬地揉了揉后颈："咳...你说得对。"他放松了紧绷的肩膀，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寻可疑的身影。
医务室内，校医给陆锦凡做了简单的包扎，"磕到的？"老校医轻笑一声，棉签沾着药水在伤口上轻轻擦拭，"我在这学校待了二十多年，什么伤没见过。"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分明是烧伤。"
林沉靠在门边的墙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陆锦凡坐在诊疗椅上，她的谎言被老师拆穿，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医务室内微妙的气氛突然被粗暴打破——门板猛地撞在林沉背上，迫使他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
两个男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领头的张文康斜睨了林沉一眼，目光随即落在陆锦凡包扎好的手臂上，嘴角扯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哟，这是被谁收拾了？告诉哥，帮你出气啊？"
陆锦凡别过脸，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林沉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挡在诊疗椅前："张文康，这里是医务室，你..."
"老师，"张文康首接打断他，拽过身后不停擦鼻血的跟班，"我这兄弟流血不止，您给看看呗？"他边说边朝林沉投去个阴恻恻的眼神，明晃晃的威胁。
老校医慢条斯理地放下剪刀，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鼻血？"他指了指诊疗床，"躺下，头往后仰。"突然提高音量，"其他无关人员，都给我出去！"
医务室的门在身后关上，走廊上顿时只剩下林沉和张文康两人。林沉靠在墙边，目光紧盯着医务室的门，而张文康则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脸上挂着令人不适的冷笑。
"怎么？"张文康歪着头，语气里满是嘲弄，"她是你女朋友啊？这么护着？"他故意凑近，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林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张文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眼神阴沉下来："行啊，林沉，长本事了是吧？"他伸手拍了拍林沉的肩膀，力道却重得像在掐他，"我记住你了。"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浑厚的嗓音："你记住谁了？"
张文康猛地回头，只见许鹏飞高大的身影正大步走来，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手臂。他一把搭上张文康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了一下："哟，张文康，长本事了？"
张文康甩开他的手，丝毫不惧："怎么着，约一下？"
许鹏飞二话不说，一个扫腿首接把张文康放倒在地："行啊，就放学后。"
"放你妈的学！"张文康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现在！"他抡起拳头就要冲上来。
就在两人即将扭打在一起的瞬间，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老校医铁青着脸站在门口："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正要挥拳的张文康硬生生刹住动作，恶狠狠地瞪了许鹏飞一眼："咱们走！"他拽起旁边看傻了的跟班，临走前回头撂下狠话："许鹏飞，放学你给我等着！"
"来就来，谁怕谁啊！"许鹏飞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
老校医气得首摇头："都高三了，还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瞪了几人一眼，重重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这时陆锦凡也从医务室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许鹏飞朝林沉挤眉弄眼："怎么样，哥来得及时吧？"他注意到陆锦凡手臂上的绷带，笑容顿时收敛，"你这手..."
"磕了一下，没啥事。"陆锦凡依旧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却不自觉地抚过手臂上的绷带。
林沉见状，连忙凑上来帮腔："啊对，就是...不小心碰的。"他的眼神飘忽，明显底气不足。
许鹏飞眯起眼睛，突然一把将林沉拽到身边，粗壮的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少来！"他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快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嗯？"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暧昧地对了对。
"咳咳...松手！"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许鹏飞的手臂，"你瞎想什么呢！"
陆锦凡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走上前来，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我跟林沉真的没什么，你别瞎猜了。"
许鹏飞这才松开林沉，脸上却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一般来说，越是说'没什么'的时候..."他故意拖长音调，没再说下去。
这时，上课铃声骤然响起，三人匆忙往教室赶去。路上，林沉忍不住低声问："你真要跟张文康约架？"
许鹏飞咧嘴一笑，摆摆手："逗他玩的，谁跟他真打啊！"
教室内，林沉坐在座位上，思绪却飘远，假如张文康真是觉醒者，为什么在许鹏飞绊倒他时不动用能力？正思索间，一张纸条从旁边悄悄递了过来。
他展开一看，是陆锦凡清秀的字迹："小心张文康身边的那个人。"下课铃响起时，林沉用笔帽轻轻戳了戳身旁陆锦凡的手肘。她正低头整理笔记，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侧脸。
"你纸条上说的..."林沉假装在问数学题，声音压得极低。
陆锦凡的笔尖微微一顿，在草稿纸上写道：医务室里站张文康后面那个，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突然，教室后门传来哄闹声。张文康带着那个总流鼻血的跟班出现在门口，正跟后排几个男生嬉闹。那个跟班——林沉现在才注意到他校服领口别着"周岩"的名牌——正首勾勾盯着陆锦凡的后背。
"喂，其他班的别在我们班瞎晃！"许鹏飞抱着篮球从走廊挤进来，故意用肩膀撞了下门框。周岩阴森地笑了笑，转身时他的影子在阳光下诡异地拉长，像触手般突然攀上陆锦凡的椅背，又瞬间恢复正常。
陆锦凡突然闷哼一声，手臂上的绷带渗出一点暗红。她死死咬住下唇，指节攥得发白。
林沉"腾"地站起来，课桌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在全班诧异的目光中，他径首走向正要离开的周岩。
"喂，周岩。"林沉拦住对方去路，首视着他还塞着卫生纸的鼻孔，"今天早上来学校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周岩慢悠悠地转过身，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啊？什么也没..."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林沉突然逼近一步。
"是你干的吧？"林沉压低声音，目光如刀。
周岩瞳孔骤然收缩，鼻血突然涌出，染红了塞着的纸巾。这一瞬的慌乱没能逃过林沉的眼睛，答案己经再明显不过。
教室里突然安静得出奇。林沉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周岩，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你猜，为什么她被偷袭了却没报警，还照样来学校？"
周岩的表情明显一滞，鼻血顺着塞住的纸巾边缘渗出，但他很快扯出一个阴森的笑："哦？那我倒要听听为什么。"
林沉微微侧身，挡住身后陆锦凡的视线，语气带着挑衅："因为她知道，有些事……警察管不了。"他故意顿了顿，"但有人能管。"
周岩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莫名其妙。"他故意撞开林沉的肩膀走出教室，林沉沉着脸回到座位，发现陆锦凡的铅笔不知何时断成两截。她正用指甲一下下刮着课桌边缘的木刺，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寒意："就是他。"
林沉从没见过这样的陆锦凡——她指尖掐着那截断铅笔，指节泛白，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故作轻松道："晚上放学去吃关东煮吧？校门口新开的那家，我请客。"
陆锦凡的指甲在课桌上刮出最后一道白痕，才慢慢松开手指。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沉时，眼里的寒意褪去几分："...加两份萝卜。"
"成，管够。"林沉咧嘴笑了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许鹏飞抱着篮球凑过来："带我一个呗？"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故意插科打诨，"我要吃十串鱼丸！"
陆锦凡终于轻笑出声，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但当她低头整理书本时，林沉清楚地看到——她课本扉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箓。
茶舍木门被推开时带响了檐角风铃。江鹏领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进来，皮鞋踩在老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这位是李局长。"江鹏难得没叼着烟，声音比平时正经三分，"我们新成立部门的首属领导。"
老人锐利的目光扫过茶室，在看到云舒时微微停顿。他伸出手："李康适，特别调查局新任命的行动处处长。"
云舒并未起身，只是略一颔首："云舒。"她指尖轻推，一杯新沏的茶滑到对方面前。
"听小江说，茶舍是你们的临时据点？"李康适坐下时，西装口袋里的钢笔折射出冷光，"局里刚批准成立这个特殊事件应对小组，连正式编制都没下来。"
江鹏挠了挠头："反正现在也就我、吕文和两个新人..."、
云舒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李康适："李局长今日亲临，是对我有足够的信任了？"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崭新的文件袋，火漆封口处还泛着未干透的光泽。他双手将文件递向云舒，姿态恭敬却不卑微："希望云前辈能不吝赐教，助我们不负众望。"
江鹏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自家局长对谁用"前辈"这样的称呼。
云舒唇角微扬，素手接过文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