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瓶子,一路狂奔出门。
看着一阵风似的唐小染,院子里的两个男孩面面相觑。
唐小染跑的很快,好在距离林昱离开并没有多久,他不像李明达,是坐着轿子来的。
男人清瘦的背影渐渐浮现在小路上,唐小染奋力喊住他。
“林大夫!等等!”
林昱回过头,就见到唐小染正朝他这跑来,有些意外的放下手里的药箱回头等她。
唐小染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
林昱有些懵,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药后瞬间红了脸颊。
“唐姑娘,你这是?”
唐小染双手撑着膝盖,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活像一头哮喘的驴。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才缓过来,站起身问道。
“林大夫,你知道这药大约是在哪里买的吗?”
林昱将那瓷瓶端详片刻,上头的字迹让他眉头渐渐舒展开。
“唐姑娘,这是我医馆里的药,这字迹是我店里伙计的。”
他指着那避子丸的最后一个字。
“他最喜欢在最后一笔用力,我从前总训他……”
唐小染懒得听他讲那么多废话,连忙打断他。
“那这能查到是谁买的吗?”
林昱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唐姑娘,你好聪明啊,确实能查到,只是……”
唐小染的心都提了起来。
“得要些时间,我们医馆卖出去的每味药都会记在册子上,只是你怎么就能确定是那人来买的?你又怎么确定是他们二人所做?”
唐小染也沉默下来,但她随后就长舒一口气。
“我会查清楚的,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麻烦林大夫帮我这个忙了,回头再送些野味给你。”
唐小染能想到的送礼方式只有这个了。
可林昱却顿时变了脸色,连忙摆手。
“我会查清楚的,这毕竟也是我徒弟。”
“不用不用,真不用,唐姑娘客气了,野味就不用了。”
唐小染看着男人这副样子,有些迷茫,他怕什么?
林昱拿着药瓶风一样的走了,可能是唐小染的错觉,总觉得他比刚刚走的快了些,都快跑起来了。
林昱很是害怕,害怕唐小染再给他送兔子。
她上回送的两只兔子让自己吃,可他根本不会杀,更没时间打理,导致他将兔子散落在院子里。
一开始还好,只是两只,可偏偏唐小染送来的是一公一母。
没多久就开始生兔子,第一窝就八个。
现在这些兔子满院子拉屎,林昱头都大了,家里屎味漫天。
被邻居骂了以后,他现在每日在医馆忙活完,回去还要每天给兔子扫屎。
一想到唐小染再送两只兔子,又会生一堆兔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跑快跑,林大夫不想要野味,不想要兔子。
可能是实在怕了,第二天晌午,唐小染就接到了林昱的汇报。
林昱的伙计将那东西拿出来,一一翻给唐小染看。
“这是上个月的……”
“这是上上个月……”
……
“这是去年……”
唐小染打断他,一把接过那册子。
“非常感谢你统计的数据,更感谢你家大夫。”
她真是头大,这林昱做事也太精细了些,前年卖药的记录都留着,她要查到什么时候。
伙计挠着头,什么统计什么数据,唐姑娘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
唐小染放下手里的厚厚一本册子,转头去了村长家。
接过来那记录着全村村民的村谱后,唐小染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对起来。
“刘大壮……没有。”
“刘家河……没有。”
唐皎月今天的身体己经好的差不多,她踮着脚尖看唐小染认认真真的看册子,转过头问两个哥哥。
“大姐在做啥?”
唐文萧没搭话,唐一清摇摇头。
唐小染就这样从天亮找到了天黑,终于让她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唐小染揉着眉心,将手指定在清水村唯一的一个购买记录上。
“陈花莺。”
她皱着眉,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的线索。
听说陈花莺和男人婚后十年都没产崽,却没有被休,不生孩子在这个年代可是个异类。
她不仅没有被骂是下不出蛋的母鸡,反而和丈夫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可唐小染找人稍微打听就得知,是他家男人有问题,那问题就简单多了。
唐小染去看过陈花莺,那天她没看清脸,但将这人的身影与印象里的白女人重叠,唐小染愈发肯定,那个偷人的就是她。
而且那女人很紧张,发现唐小染在看她时,一溜烟就跑了。
可怎么验证是不是那野鸳鸯干的,是个难题。
唐小染脑子转了几圈,想起唐一清的话,有了主意。
她找人打听得知,陈花莺的娘家不在这附近,开局路程得三五天。
于是她找人趁着夜色给陈花莺带了话,说家中老人得了重病,若不急着回去,恐怕见不到最后一面。
陈花莺握着信发呆,她男人倒是个心好的,连夜爬起来给她准备了行囊和吃食,不停的问她。
“你确定不要我陪你回去吗?”
女人苍白着脸摇摇头,眼神飘忽。
“我去两天就回来,你跟着干啥?”
那男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从前便对陈花莺不错,自从知道自己不行后,他对陈花莺更是说不出的感激,在家里她说什么,他都尽力支持。
唐小染并不知道和陈花莺私会的野男人是谁,她那日什么都没看清,可陈花莺显然心虚极了。
送唐皎月回去那天,她就知道大事不妙,唐小染很聪明且执拗,她早晚会查出来的。
今天她老娘病倒,就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让她赶紧跑。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相好的一起跑。
他们曾约好了私奔,只是相好的婆娘看的严,这事一拖再拖。
她觉得自己老娘这个时候病倒,就是天意,天告诉他们抓紧离开村子,于是她更加坚定的拿着丈夫给的行囊踏进夜色。
陈花莺一路踩着十字路,咯吱咯吱的响,心跳如擂鼓还没有多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动静。
唐小染的声音像鬼魅一样,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可怖,更别提陈花莺本就心虚。
“大姐,你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