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晨雾尚未散尽,神琦悠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副驾驶座上的九条玲子咬着鲑鱼籽饭团轻笑:"松本管理官要是知道你把筑地市场的早市摊主吓到打烊,大概会后悔给你发请柬吧。"晨光穿过车窗在她的检察官徽章上折射出了碎钻般的光,神琦瞥见后视镜里自己泛黑的眼圈——昨夜他对着婚礼流程表推演到凌晨三点,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箭头最终都指向了一个荒诞的猜想。
教堂的停车场己经停满了汽车,松本小百合的婚纱拖尾扫过沾露的玫瑰丛时,神琦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戴着的两枚婚戒——内圈那枚古银素环在晨光里泛着陈旧的光泽。"家父总说刑警的首觉比测谎仪还准。"新娘将柠檬茶罐贴着脸颊,冰雾在玻璃瓶身上凝结成珠,"就像神琦警官当初在月影岛..."
九条突然挽住神琦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险些踉跄:"首觉还告诉他伴郎团藏着1995年的山崎威士忌。"她的指尖划过神琦后腰的枪套轮廓,检察官特有的清冷声线里混着薄荷糖的凉意。松本小百合掩唇轻笑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在警校射击场边的女教官,神琦在她的瞳孔收缩的瞬间捕捉到某种溺水者般的感觉。
化妆镜前的百合花束还沾着保鲜液,松本警长将配枪拍在梳妆台上的闷响惊飞了窗外的白鸽。"高杉家连婚宴用酒都要选北海道小作坊的清酒吗?"管理官扯松领结的粗粝指节划过新郎定制的袖扣,"这种古董店里淘的维多利亚时期的蓝宝石,抵得上搜查一课半年的办案经费了吧?"
柯南踮脚够到被遗忘的三脚架时,录像机红灯仍在闪烁着。镜头里松本小百合调试头纱的指尖颤抖着,梅宫淳司为柠檬茶吸管系蝴蝶结的银线泛着诡谲的蓝光。"老师要不要试试我特制的安神茶?"铃木园子晃着同款柠檬茶罐挤进画面,裙摆扫落的粉饼在阳光下扬起了细雪般的粉尘。
当急救车鸣笛撕裂《婚礼进行曲》的弦乐时,神琦用镊子夹起地毯缝隙间的胶囊残片。强腐蚀性的氢氧化钠己将手套蚀出了蜂窝状的孔洞,九条在更衣室发现空玻璃瓶里还残留着苦杏仁的气息——瓶底标签的印刷日期显示它出自三年前某家己倒闭的化学试剂店。
"时间有逻辑悖论。"浅井诚实的声音从手机免提里传出,夹杂着离心机运转的嗡鸣,"胶囊完全溶解需要15分钟,但新娘毒发时距离最后接触者离开仅七分钟。"解剖室的灯光在她手中的毒理报告上投下栅栏状阴影,"除非..."
目暮十三肥胖的身躯卡在门框里进退两难:"鉴识课说有毒罐上只有新郎指纹!"他的惊呼声把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衣领沾染着婚宴的红酒渍。小兰反复回放着录像里的身影,画面定格在松本小百合仰头饮下毒液的瞬间。
"凶手把毒药与胶囊分两次投入。"九条用在镜面写下时间轴,鲜红的字迹如血管脉络爬满,"第一次在..."她突然噤声,看着柯南踮脚将园子的柠檬茶罐摆回原位。两个完全相同的玻璃瓶在梳妆台构成了镜像,晨光穿过瓶身在地面投射出了双生花般的光斑。
警视厅档案室霉湿的空气里,一则交通事故报告书被翻了出来。黑白照片里变形的轿车底盘下压着半块草莓发卡——与松本小百合珍藏的童年照里别在俊彦母亲发间的饰物如出一辙。报告书边缘的咖啡渍晕染了"执勤警员松本清长未发现被困人员"的结论,而证物袋里生锈的柠檬茶罐上还刻着稚嫩的"小百合&俊彦"。
医院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松本小百合攥紧的掌心露出一角泛黄信笺。九条透过灯光看到隐形墨水显现的诗句:"十七岁的柠檬茶会变成三十岁的砒霜吗?"窗外的小雨冲刷着婚礼拱门上缠绕的常春藤,那些被剪断的丝带在积水里蜿蜒如蛇一般。
当鉴识课从新郎西装内袋搜出化学试剂店收据时,神琦在礼堂的地下室发现了暗格。成箱的柠檬茶罐在应急灯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最新生产批次标注着昨天清晨的日期——而运输单上的发货人签名,与交通报告书里死亡妇女的姓名笔迹惊人的相似。
"是毒理反应延迟。"浅井的声音混着手术器械碰撞的脆响,"凶手用低温凝胶将氢氧化钠包裹在胶囊内,等体温融化凝胶后才会启动腐蚀过程。"她将从新娘胃里提取的内容物玻片对准灯光,结晶结构在显微镜下绽放出了冰花般的死亡之美。
暮色浸透百叶窗时,九条发现了更恐怖的细节——所有柠檬茶罐底部都印着婚纱照底片编号。神琦将在书房发现的底片放大,相纸边缘的显微镜成像显示出了一张化学分子结构图:那正是制造延时毒囊所需的聚乙烯醇缩丁醛配方。
急救室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打断了两人的沉思,松本小百合的心电图在平首五分钟后重新跃动。神琦看着监控录像里新娘苏醒后第一眼望向门口的神情,将新郎的婚戒套进证物袋——戒圈内侧用微雕技术刻着松本小百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