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三丁目的洋房被暴雨冲刷了成模糊的水彩画,警车顶灯在积水中投射出了猩红的斑块。神琦悠真收起透明伞踏过二楼的警戒线,工藤新一在阳台蹲下,指尖着铸铁栏杆的锈迹。法医的闪光灯将山崎总经理的遗体切割成了黑白碎片,死者脖颈处的紫黑色勒痕与窗帘上的花纹完美重合。
"完美密室?"神琦抖落了伞面的水珠,瞥见少年侦探沾满泥浆的裤脚,"看你的运动鞋你己经去隔壁看过了吧?"
工藤新一指向相隔十米的两栋建筑,暴雨中的哥特式飞檐如同交错的犬牙:"三楼的屋檐实际间距只有两米——足够让凶手像走平衡木那样跳过去,警部先生你觉得呢?"他抓住神琦的手腕,刑警的虎口处传来了少年掌心灼热的震颤,"但真正精彩的还在后面。"
阳台栏杆的底部,两道对称的弧形刮痕在积雨中泛着金属光泽。神琦掏出物证袋,将嵌入凹槽的木屑与隔壁房间提取的枫木地板碎屑并排对比,纹路如DNA般严丝合缝 。"凶手用绑着木棍的绳索固定成支点,作案后再放松绳索回收工具。"他对着暴雨比划出抛物线,"就像之前杀人案里的钢琴线诡计 。"
客厅壁炉前的轮椅老人咳嗽着拢紧羊毛毯,九重葛盆栽在他脚边投下了蛛网般的阴影。"你们是在怀疑我吗?我这把老骨头连楼梯都上不去。"老人颤抖的手指敲击着轮椅的扶手,金属撞击声与窗外的雷鸣形成诡异的和鸣,"怎么可能攀爬什么屋檐啊!"
工藤新一掀开地球仪的防尘罩,黄铜支架在灯光下划出了一道金色的弧线。"我们从您的主治医师那了解到三个月前您就己经恢复了。"少年侦探将CT片举到老人眼前,骨密度数据像密码般闪烁着,"他说您骨质疏松康复的速度堪比职业运动员。"
当沉重的黄铜地球仪呼啸着砸向轮椅时,老人如同猎豹般弹射而起。神琦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瞬间他见过太多次,就像是躲避子弹的本能反应 。老人踉跄着撞翻了九重葛,腐殖土在波斯地毯上洇出了丑陋的胎记。
"八菱银行的秘密汇款账户挺难查的。"九条玲子的声音从电话里飘来,"不过转账记录显示,山崎每月都在向康复中心支付的治疗费,正好是老人家孙子留学的费用 。"神琦将密封的文件袋抛给警员的同时,瞥见工藤新一正在阳台上还原绳索装置,少年侦探的领带在狂风中化作了跳动的火焰。
"您提前三天租下隔壁的房间,声称要改建无障碍设施。"神琦展开3D建筑的模型图,红色的激光线连接着两处阳台,"实际上是在测试绳索装置的承重力。"他模仿着老人攀爬的动作,指尖掠过窗台外侧的青苔刮痕,"在19:03暴雨最猛烈时,您以商谈贷款黑账为由诱骗山崎进屋并反锁房门——"
"然后像幽灵一样从暴雨中降临。"工藤新一接过神琦的话题,他将窗帘绳抛向空中,绳结在吊灯下勾勒出了类似绞刑架的轮廓,"就像您三年前处理竞争对手那样,不过这次用了更优雅的手法。"
老人瘫坐在轮椅上,腕表秒针的跳动声突然间似乎变得震耳欲聋。当他开始描述如何借着雷声掩盖破窗声时,神琦正在偷拍着工藤新一——少年侦探讲解犯罪心理学的模样,与他当年在大学礼堂推理连环盗窃案的身影竟有几分相似。
目暮十三拍落了肩章上的雨珠,鉴识课人员正从阳台缝隙中提取着指纹。"真不愧是工藤老弟!"他浑厚的笑声震得水晶吊灯都微微摇晃起来,"下次遇到难题还得靠你这位'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啊。"
工藤新一将证物袋塞进背包,虎鲸玩偶的荧光眼睛在暗处幽幽发亮:"下次记得提前预约哦,名侦探的档期可是很满的。"他转身时撞见了神琦欲言又止的表情,少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热带乐园的门票钱就当咨询费了。"
深夜的居酒屋里,九条玲子戳着烤鳗鱼听神琦复述着案件经过:"那小子得意忘形的样子,简首和之前在法庭上揪着我领带的毛利小五郎一模一样。"
"不过他确实还原了整个犯罪心理画像。"神琦晃着冰威士忌,"从看到阳台刮痕那刻起,他就意识到这是场'致敬作案'——凶手在模仿自己三年前的杀人手法 。"
九条突然夺过他的手机,检察官徽章在暖光下泛着蜂蜜色:"周日十点,我们去亲眼看看那个推理狂是怎么在热带乐园表白的吧。"她将门票信息录入了神琦的手机当中,"毕竟小兰的'燕返'能踢碎对手的防御,也该踢醒某个榆木脑袋了。"
巷口的霓虹灯牌切换成了游乐园的广告,乐园里的尖叫声与居酒屋的碰杯声在雨夜里交融。神琦望着玻璃窗上的倒影——那里既有握着配枪的年轻刑警,也有抱着案卷打盹的检察官,而更远的地方,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女正在擦拭着来之不易的金牌,虎鲸玩偶眼睛里的荧光字迹就像是北极星一般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