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玲子的耳环在茶几上滚了半圈，正巧卡进了神琦悠真警官徽章的凹槽里。窗外的雨丝斜斜的划过玻璃，在窗帘的缝隙间投下了细碎银光。宫野明美的指甲抠着玻璃杯壁上的水珠，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我在米花町三丁目有栋昭和时代的老房子，连志保都没去过。"她抓起案板上的西蓝花，菜茎在掌心中碾出了淡绿色的汁液，"玄关第三块地砖下埋着备用钥匙，庭院里的松树......"
卫生间的剃须刀发出了尖锐的嗡鸣声，神琦探出半个沾着泡沫的下巴："九条检察官明天就会帮你去办新户籍......"话音未落就被飞来的《检察厅特别搜查条例 》砸中额头，封面在瓷砖上磕出了清脆的回响。
九条玲子倚着冰箱门，检察官制服的纽扣松了两颗，睫毛膏在眼尾晕开，活像一只炸毛的波斯猫："警部先生以为保护计划是便利店积分卡吗？申请流程需要所有相关的部门联审，指纹录入还要等司法课排期......"
明美看着他俩拌嘴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手指绕着腰带打转。动作让神琦想起了三天前在码头，九条血袋被打爆时溅在集装箱上的番茄酱，也是这般鲜艳欲滴的弧度。他弯腰捡起法典，发现了内页夹着一张泛黄照片——二十岁的九条穿着特训制服，在射击场举枪的侧影被夕阳镀上了金边。
凌晨两点西十七分，微波炉转盘上的便当盒发出了规律的碰撞声。九条把热好的牛奶推给明美，制服袖口还蹭着零星的咖喱酱："郊外的别墅有地暖吗？我记得......"
"有温泉的。"明美打断了她，指尖在餐桌上划出了水痕，"志保小时候总说想泡露天温泉。"冰箱启动的嗡鸣中，神琦的警靴在地板上敲出了节奏——这是警校教的反监听暗号。九条用汤匙搅动着咖啡，奶沫旋转着："上个月破获的间谍案里，那个叛徒就在味噌汤里藏了微型胶卷。"
明美的瞳孔微微收缩，汤匙撞在瓷碗边缘发出了刺耳的鸣响。九条把长发撩到耳后，耳环在吊灯下折射出了冷光："警部先生的床单该换了，上次看见这咖啡渍还是突击检查风俗店的时候。"她的指尖划过神琦的后颈，那里有一道三厘米长的刀疤，是银行劫案留下的纪念品。
当明美对着浴室镜子易容时，神琦在阳台上抽着第七根七星烟。雨滴在防盗网上敲出了旋律，看着九条倚着拉门嚼着薄荷糖："你在图书馆被那个津川老头摸大腿时，似乎也是这个表情。"
烟灰簌簌的落在仙人掌盆栽里，神琦的喉结滚动着吞咽。楼下便利店的招牌映在九条的瞳孔里，恍若琴酒风衣上的反光。他摸向腰带，发现那里多了枚U盘——九条查封的黑市交易物证，正闪烁着诡异的幽蓝。
"安全。"明美来到玄关，鸭舌帽压着蓬松的假发。她弯腰系鞋带的动作让九条想起了在银行后巷，岸井的尸体也是这个姿势。神琦将匕首插进靴筒，刀柄的纹路硌着脚踝，像在提醒暴雨夜的枪战。
九条的手指摸上了了神琦的后颈，香水味混着薄荷糖的清冽扑面而来。神琦的后腰撞上微波炉，便当盒里的玉子烧震出了裂痕，蛋黄顺着塑料盒的边缘滴落，在地板上蜿蜒成了枪口的形状。九条的高跟碾过散落在地的户籍资料，警视厅的钢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警部先生的心跳声，"九条的牙齿咬开他衬衫上的纽扣，"比逮捕连环杀人犯时还快。"她的指甲划过神琦的锁骨，那里还有道淡粉色的烫伤——纵火案现场，他为她挡下了飞溅的汽油。检察官制服的纽扣滚落进了沙发缝隙，与明美遗落的发夹纠缠成了暧昧的结。
当九条被神琦推倒在床垫上时，刑事课的记录表正被夜风掀起一角。床头的《凶杀案现场勘查手册》滑落在地，书页间飘出了一张泛黄车票——温泉旅行的纪念。九条的指甲陷进了神琦的肩胛中，那是他们联合办案时留下的勋章："看守所的犯都说我腿比纸还白。"
神琦的皮带扔在床头柜上，打翻了检测仪。指示灯在黑暗中疯狂闪烁着，像极了码头的警报器。九条咬住他的耳垂轻笑："干脆把公寓的窃听器换成对讲机吧。"她的发梢扫过他的胸膛，映出了明美留在玄关镜面的水痕——"小心乌鸦"。
明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通道时，九条正用检察官徽章在神琦的后背上烙下绯红的印记。玻璃窗映出了两人交叠的身影，与楼下便利店的监控形成了诡异的对称。神琦的配枪在微波炉上泛着冷光，九条咬住了他的喉结："当年你打偏的那枪......"
雨声骤然密集，盖住了未尽的质问。九条的耳环滚进了床头的缝隙，碰撞出了清脆的声响。神琦摸向枕下的《保护计划实施细则》，发现内页用口红画着一张笑脸——是九条生日醉酒后的杰作。此刻，检察官的呻吟混着雨声，重演着荒唐。
晨光刺破云层，明美留下的钥匙扣在茶几上微微颤动着，上面刻着的"雪见庄"与宫野志保药瓶底的"S·H"形成了镜像。神琦捡起了地板上的发丝，在阳光下纠缠成了螺旋。九条蜷缩在被窝里，锁骨处的齿痕像枚新鲜的枪伤。
阳光爬上志保十二岁时的合照，相框边缘的药片开始融化。神琦打开警务通，发现凌晨三点有通未接来电——来自大阪府警的号码。九条还在梦中呓语，指尖无意识的划过他腹部的疤痕，那是为救她挡下的刀伤。
雨停了，便利店关东煮的香气穿透玻璃。神琦将U盘插入平板，跳出的文件显示着"APTX4869"的字样。就在他聚精会神翻阅时，九条突然翻身压住了他的手腕，睡袍上的腰带垂落在屏幕前，像一道未解密的电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