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上的金纹像活过来的蚯蚓,在洞壁上游走出《天工开物》的插画。老吴捧着半碗坨成水泥状的热干面,老泪纵横:"五八年爷爷往面里掺观音土,就为让六个娃多活两天......"
唐小柔的补光灯照亮碑底小字:"配料:碱水面七钱,芝麻酱......"她念到一半卡壳,"这特喵是菜谱?!"
林雪的银针突然指向某处:"芝麻酱里掺了朱砂!"她蘸了点三十年前的酱料,"难怪能镇住地脉阴气......"
苏璃的高跟鞋声从竖井传来:"刚查到李慕白祖上是热干面摊主。"她甩出份泛黄的工商登记证,"1956年公私合营,把他家秘方充了公。"
我突然想起工头说过,李慕白办公室里供着碗金边瓷碗装的面。当时还以为他讲究,现在想来怕是祖传的"法器"。
"要破阵得还原这碗面。"林雪掏出土茯苓粉,"但需要正宗汉阳硚口芝麻酱......"
"我去!"唐小柔举手时自拍杆戳到老吴后脑勺,"户部巷张师傅是我首播榜三!"她翻出某次吃播录屏,画面里张师傅舀酱的铜勺刻着"李记"二字。
深夜的面馆后厨,我们蹲在腌萝卜缸旁盯梢。张师傅舀酱时总要先敲三下缸沿,暗格弹出的铜勺与碑文图案完全一致。我趁他转身偷蘸了点酱,舌尖炸开的麻辣感首冲天灵盖——这特么是掺了雄黄!
"逮到了!"唐小柔举着防狼喷雾破门而入。张师傅抄起擀面杖,却被案板下窜出的玳瑁猫绊个狗吃屎。老吴从他围裙兜里摸出把青铜钥匙,匙柄纹路与江底集装箱的锁孔严丝合缝。
赶回工地时,子时月光正照在无字碑上。复刻的热干面刚摆上供台,地底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十二口青铜棺自发挪移成北斗阵,棺盖上的饕餮纹瞳孔集体转向基坑东南角。
"要地震!"不知谁喊了嗓子。我拽着林雪躲到搅拌机后,眼睁睁看着堆料场塌陷成漏斗状。尘烟散尽后,露出个汉代风格的五谷祭坛,坛中央供着尊缺了左臂的神农像。
唐小柔的镜头怼到神像断臂处:"这里原本是不是捧着块玉?"她扭头看我时,我兜里的碎玉正与坛壁产生共鸣。
李慕白的狂笑突然从监控喇叭炸响:"多谢诸位替我解封!"祭坛暗门升起,这货西装革履走出来,身后跟着戴电子镣铐的文物专家,"真正的神农鼎就在......"
话没说完,神像突然塌下半截。真正的暗格里躺着把生锈的洛阳铲,柄上刻着"吴建国1958"。老吴扑上去抱着铲子嚎啕大哭——这是他爷爷大饥荒时挖野菜的遗物。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苏璃憋笑憋出颤音:"李大总裁找了几十年的神器,是把救济铲?"
林雪突然指着祭坛裂缝:"鼎在这里!"她拨开浮土,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器——分明是工地食堂熬高汤的老汤锅,把手上还缠着防烫抹布。
弹幕疯狂刷起"泪目"时,我摸到锅底凸起的纹路。金纹顺指尖游走,铜锈层层剥落,露出内壁篆刻的《齐民要术》残篇。那些记载着育种法的古文字,此刻在我眼里分明是改良版的水稻杂交技术。
"闹剧该收场了。"警察的探照灯照亮祭坛。李慕白想跑,却被自己带来的青花瓷药罐绊倒,瓷片在西装上划出个大大的"囚"字。
庆功宴摆在工地食堂。张师傅被特许用祖传酱料煮热干面,唐小柔吃出三颗蛀牙仍要加辣。老吴把救济铲供在神农鼎前,香炉里插着三根华子。
林雪借着酒劲给我把脉:"血脉觉醒九成,还剩最后......"她突然盯着我衣领下的金纹愣住,"怎么会是情蛊纹?"
苏璃的高跟鞋精准踩中我脚背:"解释下昨晚江边救生艇上的口红印?"
唐小柔的首播间标题秒变《翻车!农民工侠陷三角恋》。混乱中不知谁碰倒了神农鼎,锅底滚出张1958年的粮票,背面用铅笔写着:"粒粟济世,何必称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