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王大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披上衣服开门，只见李有才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
"王书记！爆单了！"李有才的声音颤抖着，"昨晚网店营业额突破五万！"
王大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抢过平板一看，酸菜酱的销量曲线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
"咋回事？"王大拿揉着眼睛。
李有才的秃脑门泛着油光："陈博士联系的那个美食博主，首播带货效果太好了！"
正说着，赵小芳的车缓缓驶来。她摇下车窗："大拿，县里要开电商经验交流会，李有才得去发言。"
李有才一听，腿肚子首打颤："赵局长，我...我嘴笨..."
"必须去。"赵小芳不容置疑，"十点出发，穿正式点。"
李有才哭丧着脸走了，边走边摸自己的光头，估计在琢磨要不要戴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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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厂里一片忙碌景象。王寡妇带着十几个妇女在灌装酸菜酱，周大勇领着小伙子们打包发货。林小雨和陈明在实验室调试新配方，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
王大拿巡视了一圈，发现赵金凤不在工位上。
"赵金凤呢？"他问周大勇。
周大勇黑着脸："跟李秃子拍产品照去了！"
村委会后院，李有才正摆弄着单反相机，赵金凤穿着碎花围裙，举着酸菜酱瓶子摆造型。
"李主任，角度再低点！"赵金凤指挥道，"要拍出食欲感！"
李有才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活像只大蛤蟆。周大勇扛着货箱路过，见状差点把箱子摔了。
"赵金凤！"周大勇一声怒吼。
赵金凤翻了个白眼："我们工作呢！别捣乱！"
眼看要吵起来，王大拿赶紧打圆场："周大勇，去县里的货车准备好了吗？"
周大勇气呼呼地走了，临走还瞪了李有才一眼。李有才的假发都吓歪了，相机差点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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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县里的表彰会开始了。李有才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结结巴巴地分享电商经验。赵小芳在台下首扶额，王大拿憋笑憋得脸都紫了。
"我们...我们的秘诀就是...就是..."李有才的秃脑门上全是汗珠，"就是产品好！"
台下哄堂大笑。主持人赶紧救场："李主任太谦虚了！听说你们还请了美食博主？"
"对对对！"李有才如蒙大赦，"是陈博士联系的！陈博士可厉害了，他..."
话没说完，李有才突然盯着会场后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王大拿回头一看，林小雨不知何时来了，正和陈明交头接耳。
"咳咳！"赵小芳一声轻咳。
李有才这才回神，结结巴巴地讲完了后半段。下台时差点被台阶绊倒，惹得又是一阵笑声。
会后，县领导握着赵小芳的手首夸："铁岭屯真是人才济济啊！"
赵小芳微微一笑："都是乡亲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李有才趁机凑到林小雨身边："林技术员，你怎么来了？"
陈明自然地搂住林小雨的肩膀："我带她来见个客户，谈新品推广。"
李有才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活像霜打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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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王大拿蹲在村委会门口啃黄瓜，看着李有才垂头丧气地扫大街。
"行了，别装了。"王大拿踢了踢他，"明天网店还要上新呢。"
李有才突然蹲下来："王书记，我是不是没戏了？"
王大拿叹了口气："李秃子啊，感情这事强求不来。"
正说着，赵金凤踩着高跟鞋走来："李主任，新拍的照片修好了，你看看？"
李有才勉强打起精神："放网店上吧。"
赵金凤突然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陈博士下个月就回省城了。"
"真的？"李有才的眼珠子一下子亮了，"那林技术员..."
"想什么呢！"赵金凤白了他一眼，"人家林技术员是要升职了，调去省研究院！"
李有才又蔫了，扫把都拿不稳了。周大勇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揪住他衣领："李秃子，再敢跟我媳妇说悄悄话..."
"工作！纯属工作！"李有才连连摆手。
王大拿摇摇头，起身往家走。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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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芳正在厨房炖鱼，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王大拿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累了吧？"赵小芳头也不回，"洗手吃饭。"
饭桌上，王大拿把今天的闹剧讲了一遍。赵小芳听完，突然说："我给林小雨写了推荐信。"
"啊？"王大拿一愣，"真要调走啊？"
"年轻人要有更好的发展。"赵小芳夹了块鱼给王大拿，"就像当年我支持你去进修一样。"
王大拿想起十年前，赵小芳省吃俭用供他去农大学习的情景，心头一热。
"李秃子怕是要伤心死了。"他扒拉着米饭。
赵小芳轻笑："时间会治愈一切。"
院外传来李有才哼着小调扫大街的声音，还有周大勇家那只总爱晚归的公鸡的啼叫。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酸菜厂的方向，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明天太阳升起时，又将是忙碌而充实的一天。而生活，就像那坛中的老酸菜，在时光的酝酿中，愈发醇厚绵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