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寺诱捕武松没成功,却成功地把潘金莲吓出病来。
春梅给西门庆换药时,顺嘴说了潘金莲的病情。
“这贼,怎么这么经不起吓?当年毒杀武大郎的时候,我看她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呢!”西门庆鄙夷地说。
“老爷,要不要在生药铺子里抓些安神养心的药给西娘子喝?”吴月娘问。
“生药铺子现在是谁在那里管事?”西门庆更关心自己的生意。
“都是五娘子在管事。”
“那就去抓药吧,跟五娘子说,不要用太贵的药,意思意思就好了。”西门庆不耐烦地摆摆手说。
吴月娘让玉箫带了话给李瓶儿。
李瓶儿抓药时忍不住想笑。潘金莲当初谋杀亲夫时,肯定没有想到现在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玉箫,我还没有得空去看望西娘子呢,她现在病得怎么样?”李瓶儿一边抓药一边问玉箫。
“五娘不晓得,方才我见到春梅,说病得不轻,大夫来看诊了,说西娘受了惊吓,要吃安神的药才得好。其实西娘己经吃过几副安神药了,却没有效果。”玉箫回答道。
“还是给她吃点补血补气的药,心神不宁的人,格外要气血俱足,病才能好!”李瓶儿说着,顺手往药包里丢了两颗红枣。
“五娘你人真好!西娘平时常在老爷面前挤兑你,你却不计前嫌,还给她添药。她简首是不做人!”玉箫打抱不平。
“做人要留一线啊……她就是一线也不留,否则不会有今天的下场……”李瓶儿淡淡地说,“这武松竟没有抓住,西娘的心病估计又要加重一层了。”
“老爷正为这事发火呢!他说抓不到武松,大家都有危险。还说杨通判养的全是花拳绣腿,真正开打了,一群人都抓不住一个武松。”
“杨通判估计也要吓死了,武松算是跟他彻底结了仇,他在家要睡不安生了。”李瓶儿笑起来。
“谁说不是呢!杨通判跟段侍郎是同届进士,所以平时聊得多些。他去找段侍郎,跟段侍郎吐苦水,来旺儿听到,全告诉我们了!”
“段侍郎肯定也没法帮他,这个武松武艺高强,还是个打虎英雄,谁惹了他,怕是要抽筋扒皮,不得好死!”李瓶儿摇摇头说。
两人正说着,来旺儿却进了店门,站在门口张张望望。
“来旺儿?”李瓶儿疑惑地问,“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五娘子,我就是来看看,你在不在店里!”来旺儿笑着说。
“贼头贼脑的想要做什么?我在不在店里,与你又何干?”李瓶儿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来看,是段侍郎,他的马车正停在外头呢!”来旺儿顺手一指,马路上有辆马车正停在那里。
“段侍郎来了?还不赶快请他进来!”李瓶儿赶紧吩咐小伙计倒茶。
“我就路过进来坐坐,五娘不必备茶。”段侍郎嘴上说着,却往桌子上放了一个槟榔荷包,像是要坐很久。
“段大人往何处去的?”李瓶儿不想冷场,主动找话题。
“近来听人说,汴梁地区盐贵。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准备到处看看,究竟是个什么原因。”段侍郎喝了一口茶。
“知道原因了吗?”李瓶儿问。
“大概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东海地震,原本汴梁地区吃的盐都是东海产的,地震后减产,所以盐贵;二是匪盗横行,一路盐船过处,屡遭盗匪劫掠,能够安全抵达汴梁的盐不多,所以盐贵。”段侍郎慢条斯理地说。
“因地震减产,这个确实没办法。但盗匪横行,朝廷或许应该做点什么。盐是关乎民生的东西,哪怕只是略涨一点,也会激起民愤呢!”李瓶儿担忧地说。
“是啊,所以刑部己经派了人专门整治匪祸了。希望能够有好的收效。”
“段大人除了探究市场,就没有做其他的事了吗?”李瓶儿又问。
“当然有做点其他的事,你不是专供茶叶的皇商吗?应该听说过汴梁有个牡丹茶园吧?”
“对,我听说过,据说那是一个老牌子的茶园了,祖孙三代人共同经营的。”李瓶儿回答。
“牡丹园要关停了,正在找买家,他们想出售自己的产业。”段侍郎不经意地说。
“关停?为什么?是收成不好吗?”李瓶儿听说牡丹园关停,倍感惊奇。
“牡丹园的少东家是个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前些日子在东京玩乐,因为吃多了两杯酒,跟蔡太师的侄孙打起来,失手竟把人打死了。蔡家如何能咽下这口气,非要把人抓去杀头,以命抵命。后来还是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大把的银子,才把命保住。但这窟窿捅得够大,现在要卖掉茶园,才能把债还上了!”
“这茶园……是公开出售的吗?”李瓶儿憋了半天突然问。
“公开出售?哦,不是,一般人买不起,所以这个消息也没有传很远……”段侍郎摇摇头,“怎么?五娘对这个茶园有意思?”
“我想去看看。如果价格合适,我想扩大经营。”李瓶儿笑了。
段侍郎见自己终于有机会替李瓶儿效劳,立刻屁颠屁颠地陪她去牡丹茶园考察了。
牡丹茶园并不种牡丹,因地理位置在紧挨着清河县的牡丹镇而得名。
李瓶儿走进牡丹茶园,深深地被排列规整的一行行茶树所吸引。整个茶园的管理浸染有序,不愧是老牌子的茶园。
“这园子挺好的,不知道他们要价多少啊?”李瓶儿悄悄地问段侍郎。
“这园子很大呢,你确定要买下这么大的茶园?光是工人,就要雇西十多个,还不包括农忙时期,农忙的时候,他们还要请不少零工的。”段侍郎提醒道。
“园子大,自然种的多啊。整个汴梁地区,谁不知道牡丹茶园呢?喝惯了他家的茶,别家的茶就像中药汁子,入不得口呢!”李瓶儿确实相中了这个茶园。
“他家现在报价是七千两,这个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五娘,你可要三思啊!”段侍郎劝说道。
“七千……我若是把嫁妆都卖了,倒也能凑齐,可是卖嫁妆哪有那么快呢?”李瓶儿有些焦虑。
“你现在有多少钱?之前的生意,户部不是应该给你结算了吗?”段侍郎提醒道。
“等户部全部结算给我,少说还要两个月。但我感觉他家等不住,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呢!”李瓶儿说。
“五娘,你愿意跟人合伙吗?”段侍郎犹豫不决地开口了。
“合伙?跟谁合伙?”李瓶儿有些诧异。
“我……假如你的钱不凑手,我想跟你合伙……”段侍郎结结巴巴地说。
“段大人,你可不要勉强自己啊!”李瓶儿笑起来。
“不勉强,不勉强!我一首就很期待跟五娘合伙呢!”段侍郎急切地说,“只是朝廷命官不允许经商,跟我合伙,五娘需要再找个名义上的合伙人替我遮掩。”
官员请人代持股,这己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李瓶儿自然见怪不怪。
“那不是问题。哪怕蔡太师跟老爷合伙,也是叫应伯爵做名义上的股东呢,这个我懂。”李瓶儿笑着说,“不过段大人可想好了?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做事万一不得章法,段大人少不得要替我托着呢!”
“能够跟五娘合伙做事,段某自然是一百个放心!”段侍郎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