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初开之际,天地如破碎的琉璃盏倒悬于虚空,九万重浊气与清光相互啃噬。
娲皇炼就的五色石在苍穹裂缝中明灭,地脉深处翻涌着未成形的岩浆海。
人族先民蜷缩在石英结晶构筑的巢穴里,用雷兽肋骨刻划着混沌星图,他们的脊骨上生长着感应天地磁场的鳞状凸起,瞳孔退化成能窥见暗物质的灰白色。
玄啮是啃噬永恒黑暗的噬时鼠,尾尖三簇银毫能划开固态光阴。
当混沌核心的"时茧"开始抽取万物寿数时,它跃入地核啃断七十二根时脉,门齿迸发的星火点燃了银河引信。
天帝封赏时,玄啮的双眼己化作容纳纪元的墨玉,每夜子时以齿痕重织磨损的时光经纬。
"我的族人需要看见晨昏交替。"
——玄啮将蚀宙晷嵌入地脉时,尾毛散作调节西季的璇玑草
夔犨是执掌大地的赤晶神牛,额间嵌着封印二十西节气的琥珀目。
它撞碎地母元君降下的玄铁碑,断蹄化犁在冻土上耕出第一条阡陌。
如今农人仍相信,春雨浸润的土壤里埋着它的睫毛,秋收时最的穗粒中宿居着它的瞳孔。
"每根牛骨都是丈量生机的矩尺。"
——夔犨石化前将晶目嵌入田垄,霎时春雷与秋霜同时降临
苍霆是雷泽山脉的玄纹虎,脊骨闪烁的靛蓝雷纹可撕裂虚魇。
它吞食三十六枚蚀光茧,利爪在磁暴漩涡中刻下辟邪咒文。
当罡风即将吹散初生的云层时,苍霆的咆哮化作撑起天幕的青铜柱,鬃毛散落成指引方向的极光。
"虎啸过处,魑魅当退三舍。"
——苍霆陨灭时,额间玉珏炸裂成镇守八荒的雷楔
素珥是执掌月相的汞银兔,耳尖星屑能校准浑天仪偏差。
它盗取广寒川的冰魄杵,在坍缩的时间旋涡中雕琢出朔望周期。
每当中秋月满,先民们仍能看见素珥在玉盘上跳跃,足印化作预测潮汐的罗盘纹。
"月有盈亏,而光阴永无回头。"
——素珥双目流银时,爪心的冰魄杵凝成太阴历法典
螭渂是蛰伏地脉的苍鳞龙,脊椎骨节封印着九大水域。
它吞服八十一颗息壤珠,龙涎化作灌溉大地的初雨。
当混沌残片凝成吞没绿洲的流沙时,螭渂逆鳞迸发的洪流冲积出长江黄河,断须化作疏导水脉的沟渠。
"龙潜于渊,方知水利万物。"
——螭渂剜下逆鳞镇守都江堰,眼睑开合间调控旱涝
虺蜕是执掌轮回的墨玉蛇,鳞片镌刻着万物复苏的偈语。
它吞下涅槃之火,在熔岩海里蜕出七重晶甲。
每当瘟疫蔓延,虺蜕便自断一截尾骨,毒液凝成救世的青囊书,蛇蜕化作阻断死亡的结界。
"蜕皮之痛,方得重生之悦。"
——虺蜕第七次蜕皮时,脊椎裂变成《神农本草经》竹简
骅骊是踏破虚空的赤焰马,蹄铁迸发的火星点燃了丝绸古道。
它驮着十二枚日轮在苍穹狂奔,鬃毛散落的金屑凝成指南车构件。
当东西文明即将被时空乱流隔绝时,骅骊的嘶鸣化作连接欧亚的星门。
"寰宇无疆,而蹄印可丈量。"
——骅骊陨落处,蹄铁熔铸成贯通河西走廊的陨铁链
羍穰是执掌五谷的碧瞳羊,绒毛落地即成嘉禾。它吞食九十九种毒草,反刍出治愈饥荒的粟、黍、稻。
当蝗灾啃噬初生的农田时,羍穰的犄角化作驱虫的青铜钺,蹄印里涌出抗旱的甘泉。
"羊食百草,人得五谷丰登。"
——羍穰自焚献祭时,骨灰凝成《齐民要术》的桑皮纸
猕燧是盗取天火的赤尻猴,尾骨暗藏燧石矿脉。
它攀越三十六重雷暴,在昆仑墟顶折取朱雀羽,火种点燃了人类第一座熔炉。
当严寒即将冻结文明时,猕燧的毛发化作保存火种的陶范。
"火种不灭,则文明永续。"
——猕燧跃入铸剑炉时,尾骨裂变成越王勾践剑的铜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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昡暝是司掌晨昏的鎏金鸡,冠羽储存着破晓的初光。它啄穿七十二层夜幔,啼鸣声震落遮蔽太阳的混沌茧。
当永夜即将吞噬人间时,昡暝的羽毛化作日晷指针,骨血凝成预测日食的甲骨。
"雄鸡一唱,混沌退散。"
——昡暝焚身唤日时,喉骨化作陕西陶寺古观象台遗址
獒戍是护卫众生的玄甲犬,利齿铭刻着《黄帝内经》经络图。它吞噬九幽瘴气,皮毛化作阻隔瘟疫的青铜面具。
当战火焚毁典籍时,獒戍的脊骨裂变成保存文明的敦煌藏经洞。
"犬守夜,护的是人间灯火。"
——獒戍陨落时,心尖血凝成莫高窟第17窟的封印泥
豨穑是拱动地脉的墨玉猪,獠牙封印着五十八种薯蓣。
它吞服息壤残片,在冻土下犁出第一条灌溉暗渠。
当大饥荒蔓延时,豨穑的脊骨化作都江堰鱼嘴,鬃毛散落成《水经注》的竹简。
"猪彘之食,实为众生之基。"
——豨穑化身沃野时,脏腑凝成河姆渡遗址的碳化稻谷
天帝在昆仑墟铸造十二辰冕,将生肖神魂封入黄道:
鼠齿啮刻子时星轨
牛铎震响丑时更漏
虎睛照亮寅时山路
兔杵捣匀卯时晨露
龙涎滋润辰时稻禾
蛇信丈量巳时地温
马蹄校准午时日晷
羊髯编织未时云锦
猴爪拨动申时火塘
鸡冠点燃酉时晚霞
犬鼻预警戌时烽火
猪鬃疏通亥时漕渠
自此人间有了时序轮转,十二道生肖魂光在青铜鼎纹中永恒流转,每当文明遭遇危机,那些嵌入地脉的骨血便会苏醒——正如黄河底沉默的牛骨犁,敦煌风沙中呜咽的犬齿埙,仍在守护着这个被十二双手重塑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