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散祭坛废墟残留的血腥气,苏晚的翡翠瞳孔倒映着远处敌军营帐的混乱。
她药杵尖端戳进冰层,暗红药汁顺着裂纹渗入地脉:"东南三十里,七成兵力在溃逃。"
沈昭玄铁战靴碾碎冰面上凝结的血晶,鎏金眼瞳扫过雪原上歪斜的旗纛。
北境特有的龙鳞铁甲在日光下折射出冷芒,士兵A头盔夹缝里还沾着今晨斩杀的三眼雪狼毛发。
"沈将军!"士兵B策马奔来时,肩甲缝隙正往下滴落墨绿色液体,"斥候来报,敌营粮草车翻了三辆,辎重营正在互相砍杀!"
苏晚突然揪住沈昭披风上凝结的冰凌,药囊里钻出的藤蔓缠住他正要扬起令旗的手腕:"你仔细闻,溃兵靴底沾的是紫苜蓿花粉——这种植物只长在三百里外的赤水河谷。"
沈昭剑眉微动,饕餮纹护腕震碎藤蔓时带起细雪:"两个时辰前刚下过暴雪。"他剑鞘扫开雪堆,露出下面正在融化的冰晶——有人用内力强行催开了冻土。
士兵A突然指着东南方惊叫:"快看!
他们的攻城弩车陷进冰窟了!"二十架青铜弩车正以诡异的角度倾斜,操作兵像被丝线操纵的木偶般胡乱推搡。
苏晚指尖碧血滴在沈昭剑柄饕餮纹上,药魂之力瞬间勾勒出十里外景象:"那些士兵瞳孔泛青,后颈有蛊虫游走的痕迹。"她突然扯开士兵B的护颈,三枚银针封住他耳后鼓起的血管,"你们今早喝的姜汤里混了赤血蚁卵。"
沈昭鎏金瞳孔骤然收缩,长剑出鞘时削断苏晚三根发丝:"全军后撤三里!"话音未落,原本溃逃的敌军突然齐刷刷转身,那些陷在冰窟里的弩车爆发出刺目红光。
"迟了。"苏晚药杵狠狠凿进冰面,翡翠色波纹瞬间铺满雪原。
正在倒灌的赤水河突然掀起巨浪,将二十架弩车冲成碎片。
她耳垂坠着的药玉铃铛炸开裂纹:"姓沈的,你欠我三十坛冰葡萄酿!"
沈昭战靴踏碎冰面腾空而起,剑锋划过的轨迹凝结成冰桥。
士兵B突然发现自己的佩刀不受控制地飞向敌阵——那些溃兵体内钻出的蛊虫正在吞噬金属。
苏晚甩出药囊,漫天金针精准刺入北境士兵的盔甲缝隙,将蠢动的蛊虫钉死在铁甲内侧。
"东南角冰层最薄!"苏晚话音未落,沈昭的剑气己劈开三十丈冰原。
冰层下密密麻麻的青铜囚笼里,上百名被蛊虫寄生的平民正在抓挠笼柱。
士兵A的箭矢射穿铁锁时,敌营突然响起刺耳的骨笛声。
沈昭反手将剑柄饕餮纹按在苏晚掌心:"给我半刻钟。"他战甲上凝结的冰晶突然爆开,鎏金流光裹挟着剑气撞向敌阵中央的青铜祭坛。
苏晚咬牙催动药魂,方圆五里的雪松同时绽放血色花苞,将试图包抄的敌兵困在毒雾中。
三百丈外的冰塔顶端,敌国将领转动着拇指上的蛇形扳指。
当他看到沈昭剑气劈开的祭坛里涌出黑雾时,布满刀疤的脸上终于露出狞笑。
冰层下的青铜鼎发出沉闷嗡鸣,鼎身神农氏图腾的眼睛突然渗出鲜血。
冰塔顶端的青铜鼎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苏晚耳垂炸裂的药玉铃铛应声坠入雪地。
她弯腰捡拾的动作突然僵住——碎玉缝隙里渗出暗紫色黏液,正沿着冰层纹路朝沈昭的方向蜿蜒。
“别碰祭坛碎片!”苏晚甩出药杵击中沈昭剑柄,翡翠色药雾裹住即将触碰到黑雾的鎏金战甲,“那鼎在吸食你的战意!”
沈昭鎏金瞳孔映出祭坛底部蠕动的青铜脉络,那些看似凌乱的纹路竟与苏晚药杵上的神农纹章完全相反。
他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左肩,喷涌的鲜血在雪地上绘出饕餮吞日图:“全军听令,换鹤翼阵!”
敌国将领的蛇形扳指几乎要掐进冰砖里。
他看着沈昭的军队突然分散成三股,最精锐的玄甲卫竟调头冲向赤水河,镶着药王谷徽记的青铜药鼎正在河面浮沉。
冰层下的蛊虫突然集体暴动,将二十架青铜弩车残骸拱成诡异的环形。
“将军,他们的阵型……”副将话音未落,神秘谋士的骨笛己经抵住他咽喉。
冰晶面具下传来砂纸摩擦般的笑声:“药王谷的小丫头闻到血蜃香了,让赤蝎营把祭坛温度再降三成。”
苏晚突然踉跄着扶住雪松,掌心药魂印记烫得能融化玄铁。
她看着沈昭战靴碾过的冰面——那些看似自然形成的霜花,正以精准的九宫格纹路向西周扩散。
三只冰晶凝成的谛听兽从她药囊钻出,贴着冰面疾驰时带起翡翠色尾焰。
“沈木头!”她甩出藤蔓缠住沈昭腰间的饕餮玉扣,“东南角的雪松年轮不对!”药杵尖端戳中的树干突然渗出黑血,树皮下密密麻麻的蛊卵正在吞噬木纹。
沈昭反手劈出剑气,鎏金流光却在触及树干的瞬间被青铜脉络吞噬。
他瞳孔骤缩,终于看清那些所谓“溃兵”踩过的雪地——每个脚印深处都嵌着半透明的冰蚕,正随着军队行进节奏吐出毒雾。
士兵B突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今晨被银针封住的血管正凸起蛛网状青纹。
苏晚药囊里飞出三只赤色药蝶,撕开他护颈的瞬间,众人看见他后颈皮肤下竟有冰晶在游走。
“是双生蛊!”苏晚指尖碧血抹过沈昭剑锋,“他们用赤血蚁卵掩盖了雪魄蛊!”药杵狠狠凿进冰面,翡翠波纹荡开的刹那,方圆五里内的北境士兵盔甲同时发出蜂鸣。
沈昭突然扯断披风系带,玄色大氅在剑气激荡中碎成漫天黑羽。
他借着飘落的羽毛踏空而起,剑锋所指处,二十个正在变换阵型的“溃兵”突然僵首倒地——他们后颈钻出的冰蚕正疯狂啃食自己的尾巴。
“三息之后,东南风。”沈昭的传音混着剑气震响在苏晚耳畔。
苏晚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药杵上,翡翠瞳孔突然浮现出神农尝百草图腾。
她周身爆开的药雾凝成三百六十根金针,随着骤然转向的寒风扎进东南方的雪雾中。
“喀嚓——”
冰层碎裂声与骨笛破音同时响起。
神秘谋士的冰晶面具突然炸开裂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用来操纵蛊虫的玄冰棋子正在融化,而本该陷入昏迷的北境士兵,此刻眼瞳都泛着药王谷特有的翡翠色。
敌国将领的蛇形扳指终于捏碎冰塔护栏:“放狼烟!让河底的……”他突然噤声,因为发现赤水河面的浮冰下,那些本该引爆的药鼎正被金色藤蔓层层包裹。
河对岸的雪松林里,士兵A带领的玄甲卫正在用火焰箭矢焚烧某种透明的丝线。
沈昭突然单膝跪地,剑锋插进冰面的动作带着不自然的凝滞。
苏晚药杵横扫过他后背,击碎三根正在往脊椎里钻的冰蚕:“装像点!你当战神境是纸糊的?”
鎏金流光在沈昭指尖流转,他故意让剑气出现半分偏差,劈向祭坛的轨迹堪堪擦过青铜鼎耳。
暗处的骨笛声陡然尖锐,冰层下尚未激活的青铜囚笼突然全部升起。
“就是现在!”苏晚的药杵突然暴涨三丈,翡翠色波纹在雪地上绘出巨大的神农本草图。
所有北境士兵同时撕开内甲夹层,将苏晚特制的药粉洒向空中——那是用三百只赤血蚁王炼制的破蛊散。
神秘谋士的骨笛突然炸裂,他捂着涌出冰渣的七窍厉声嘶吼:“不可能!你们怎么知道……”话音未落,苏晚的药碟己经穿透冰塔结界,将某种金色粉末洒在他融化的面具上。
沈昭的剑锋终于触及青铜鼎身,却在最后关头改刺为拍。
饕餮纹护腕与鼎身神农图腾相撞的刹那,整个赤水河谷的地脉都发出沉闷轰鸣。
敌国将领的狞笑凝固在脸上,因为他看见沈昭战甲内衬闪过一抹翡翠色——那是苏晚用三百种毒草浸染过的护心镜。
“擂鼓!”敌国将领的吼声震落冰塔檐角的铜铃,“给本将活剐了那个……”
雪原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被某种力量掐住咽喉。
沈昭的剑锋悬在青铜鼎半寸之上,鎏金流光与鼎身黑雾形成僵持的旋涡。
苏晚耳垂未愈的伤口突然涌出碧血,药魂之力在她脚下凝成旋转的太极图——东南方的地平线上,二十面血色战旗刺破雪雾,战鼓声震得冰层下的蛊虫集体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