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青铜镜面,苏璃的残影在八面铜镜中同时捂住心口。
天机镜在掌心烫得几乎要融进骨血,功德值的血色数字正在逆时针旋转——这分明是系统透支的征兆。
"沈砚!"她反手拍向被金光吞没的位置,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冷镜面。
青铜镜里映出沈砚被龙渊剑气割裂的袖口,他正用染血的指节在屏障上画着某种古奥符咒,每道血痕都被雨水冲刷成淡粉色。
凌仙的赤霄剑突然从斜后方刺穿雨幕,剑尖挑飞了李管家刚举起的青铜罗盘。"坎位水镜有裂纹!"玄长老的传音混着雷鸣炸响在耳畔。
苏璃猛地攥紧掌心齿轮,天机镜的预知画面突然卡在张权举刀刺向自己后颈的瞬间——功德值定格在"叁"字。
"原来要耗在这里......"她突然扯下发间玉簪,狠狠扎进锁骨那朵将谢的莲花。
剧痛让天机镜发出蜂鸣,预知画面突然倒退回半炷香前——李管家布置镜阵时,曾不慎踩碎西北角的青砖。
冰针擦着耳际划过,苏璃旋身踢飞三枚铜钱。
当啷声里,西北角的青铜镜突然映出她十八岁时的模样。
功德值开始疯狂倒退,镜中少女的唇语分明在说:"兑宫缺金,震位多木。"
"沈砚!
击乾位三丈!"苏璃突然将染血的玉簪掷向东南。
沈砚的龙渊剑应声穿透雨帘,剑气搅碎七枚冰针的刹那,西北角的屏障突然泛起蛛网纹。
玄长老的流云袖卷住张权咽喉时,凌仙的剑阵刚好封死李管家的退路。
苏璃趁机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天机镜——预知画面突然裂成八块,每块都映着不同时间的自己。
"找到了!"她突然拽断颈间红绳,坠着的半枚玉珏正嵌进石碑凹槽。
屏障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沈砚裹着龙魂虚影冲进来的瞬间,苏璃却被倒流的功德值扯得踉跄后退。
三十步外的槐树突然开出冰花,有人踩着满地铜镜残片走来。
玄色衣摆扫过碎冰时,那些冰晶竟凝成朵朵红莲。
苏璃的玉簪突然从掌心飞向那人,被他用两指轻轻夹住——正是三年前她亲手刺进仇人心口的那支。
"好久不见。"来人抬手摘下雨笠,天机镜突然发出凄厉嗡鸣。
苏璃踉跄着扶住沈砚手臂,锁骨处的莲花胎记竟渗出细密血珠——那人的眉眼,分明与她每日在功德镜中跪拜的神像一模一样。
暴雨砸在青铜镜上的声响突然凝滞,苏璃耳边嗡鸣着细碎的金玉相击声。
她望着那人眉间朱砂痣上蜿蜒的冰纹,喉间泛起铁锈味的疼——那是三年前北疆雪原上,她亲手将玉簪刺进神像心口时溅出的血。
"你该唤我师尊。"那人抬脚碾碎一片冰晶,青铜镜的裂纹突然顺着雨水爬上苏璃的手腕。
沈砚的龙渊剑横挡在她身前,剑柄上盘踞的龙魂虚影竟发出痛苦的嘶鸣。
苏璃突然按住突突跳动的莲花胎记,前世记忆如淬毒的银针刺入灵台。
她看见自己跪在九重天阶上绣嫁衣,金线绞着功德镜的碎片,而眼前人正将碎镜一片片钉进她脊梁骨。"璃儿可知,情劫要剔骨来渡?"那人含笑的嗓音与此刻重叠,惊得凌仙的剑阵骤然崩碎三柄灵剑。
"当心!"玄长老的流云袖突然燃起青色符火,张权脖颈间的捆仙锁应声而断。
李管家趁机扑向最近的铜镜残片,却被倒流的雨水冻成冰雕。
苏璃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沈砚温热的手掌。
"他在篡改镜阵时空。"沈砚咬破指尖抹过龙渊剑脊,龙魂虚影骤然凝实,"你锁骨在渗血。"
苏璃这才惊觉莲花胎记正绽放出妖异的红光。
天机镜在掌心疯狂震颤,预知画面闪现出九重天阶崩塌的场景——每块坠落的玉砖都刻着她与那人双修的残影。
她突然抓住沈砚的腕骨:"东南巽位,七步后撤!"
几乎在沈砚揽着她腾空的刹那,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突然绽开血莲。
玄色衣摆拂过冰面,那人指尖凝出熟悉的玉簪虚影:"璃儿的兑宫演算法,还是我教的。"
"闭嘴!"苏璃突然甩出颈间红绳,半枚玉珏在空中炸成齑粉。
功德镜的数值在漫天金粉中开始倒流,她借着沈砚的龙魂之力凌空画符,染血的裙摆扫过之处,青铜镜残片竟重新拼合成新的卦象。
凌仙的赤霄剑突然发出凤鸣,剑光劈开雨幕首取那人咽喉。
玄长老趁机甩出三十六张爆破符,却被对方袖中飞出的冰晶红莲尽数吞没。
沈砚的龙渊剑气撞上冰莲的刹那,苏璃突然窥见天机镜预知画面里转瞬即逝的缺口。
"西北艮宫!"她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镜面,"三年前你教我震位藏锋时,曾在青砖下埋过半卷禁术!"
那人终于变了脸色。
冰晶红莲突然调转方向冲向西北,却正撞上沈砚提前布下的龙渊剑阵。
苏璃趁机将功德镜按进心口,剧痛让她看清每块铜镜残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十八岁及笄那日藏在嫁衣里的毒刃,二十岁生辰被他按在功德镜前抽魂的剧痛,还有如今沈砚染血的指节正死死扣住她的掌心。
"你当真要选他?"那人突然轻笑,漫天冰晶凝成九百九十九阶天梯,"别忘了,你的情劫咒还刻在元婴紫府。"
苏璃浑身一震,天机镜突然映出她丹田处缠绕的金色咒文。
沈砚的龙渊剑应声插入地面,龙魂虚影化作屏障将两人笼罩。
他沾血的拇指抹过苏璃惨白的唇:"我在。"
暴雨突然变成倒流的银针,青铜镜阵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苏璃望着在冰晶中逐渐虚化的身影,突然抓住沈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帮我按住天机镜。"
当系统透支的蜂鸣声响彻灵台时,苏璃在剧痛中看清那人腰间晃动的半枚玉珏——正是她三年前刺穿对方心口时碎裂的信物。
染血的指尖触到沈砚温热的掌心,她突然咬破第二根手指,在龙渊剑上画出带血的卦象。
"他要的不是九重天。"血珠顺着剑纹渗入龙魂虚影,苏璃在天机镜最后的预知画面里窥见真相,"是我的情魄来补他的陨仙劫!"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整个镜阵突然收缩成血色莲花。
那人踏着倒流的时光走到屏障前,指尖轻轻点在她心口位置:"璃儿可知,你每用一次天机镜,都是在替我养魂?"
沈砚的龙渊剑突然爆出刺目金光,苏璃却感觉锁骨处的莲花胎记正在吞噬功德值。
当系统发出尖锐的报废警告时,她突然笑着将最后三点功德值注入丹田:"那师尊可知,情魄早在北疆雪原就碎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苏璃染血的罗裙突然无风自动。
她抓着沈砚的手按在天机镜背面,任由系统透支的电流窜遍全身。
当青铜镜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时,她望着那人骤然收缩的瞳孔轻笑出声:"这次,换我教您什么叫作死局。"
暴雨突然裹着冰碴砸向地面,苏璃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功德镜传来支离破碎的机械音:【警告!
因果线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