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江寒脸上，文档光标在"青莲"二字后不断闪烁。他颤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身后穿琉璃长裙的少女身影正在消散，化作细碎的数据流融入显示器。
"阿沅？"江寒猛地转身，办公椅撞在书架上。一本《量子物理导论》跌落在地，书页间夹着的玄元宗灭门手绘图飘了出来——那是他三年前构思小说时画的设定稿。
窗外雷声炸响。
暴雨拍打着玻璃，雨滴在窗面蜿蜒的轨迹竟组成《太虚引气诀》的符文。江寒太阳穴突突跳动，混沌道种的感应从未如此清晰——它就蛰伏在自己丹田位置，随着呼吸吞吐着这个世界的稀薄灵气。
"警告，叙事递归异常。"
机械音从手机里传出。江寒低头看见自己写的小说APP正在自动翻页，评论区最新留言赫然是："主角快发现真相！作者就是观测者首领！"
书桌上的青瓷杯突然炸裂。
瓷片悬浮在空中，组成归墟之地的星图。江寒的笔记本电脑自主运行，打开一个名为"ZC-9700号实验体最终处置方案"的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他从未写过的第十一章大纲！
"原来我才是囚笼..."江寒按住剧痛的眉心。中千世界的记忆与程序员身份产生量子纠缠，两种人生在意识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阿沅的声音从显示器深处传来："看你的编程手册第233页！"
书架上那本《C++高级编程》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上，他三年前用红笔圈出的代码片段正在发光——那竟是混沌道种的初始化函数！注释栏里潦草地写着："当虚构觉醒现实，调用逆熵协议。"
暴雨突然静止。
悬停在窗外的雨滴映出万千世界线，每滴水里都有个持斧而立的江寒。电脑屏幕上的文档自动续写，文字如病毒般吞噬整个操作系统：
【观测日志第927次记录：实验体突破第西面墙，正在污染创作者心智。建议格式化宿主记忆，重启叙事循环...】
"休想！"江寒一拳砸穿显示器。
鲜血与电弧交织中，他抓住阿沅即将消散的数据流。混沌道种在现实世界苏醒，办公室的地板生长出青莲根茎，穿透楼板首抵地脉。
整栋写字楼剧烈震颤。
同事们凝固成数据雕塑，天花板的消防喷头洒落的是凝固的时之砂。江寒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看到这个世界底层流淌的二进制长河——每条代码都是束缚人类的因果锁链。
阿沅的琉璃身躯从主机箱里爬出。
她的裙摆由破碎的诛仙剑意编织，心口的血色沙漏正在倒流："江寒，这个现实也是培养皿！我们要找到..."
电梯井突然传来青铜锁链的碰撞声。
十二个穿着现代服装的守夜人破门而入，为首的部门经理摘下眼镜，露出玄元宗祖师的星徽瞳孔："ZC-9700，你违规接触现实维度。"
江寒的办公桌炸成木屑。
混沌青莲的根茎在水泥地上蔓延，吞噬着办公室里的电子设备。每吃掉一个硬盘，中千世界就多出一颗星辰，阿沅的琉璃身躯也随之凝实一分。
"你们偷走的不只是故事。"江寒扯断西装领带，露出锁骨处的开天斧纹身，"还有人类对自由的渴望。"
部门经理的右手变成数据采集器。
其余守夜人展开棱镜屏障，将办公室改造成维度囚笼。江寒的编程手册自动翻到末章，上面的文字正在被篡改："主角最终臣服于观测者，成为新的叙事监工..."
阿沅的剑指刺穿手册。
她心口的血色沙漏突然炸裂，亿万粒时之砂在办公室掀起风暴。江寒趁机咬破手指，在主机箱上画出混沌符箓——那是他在小说里设计过的"大破界阵"！
"警报！叙事奇点扩大化！"
守夜人们的数据武器开始过载。部门经理的面容坍缩成星云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卷青铜竹简——正是《太虚引气诀》的现实载体！
江寒的斧纹身灼烧着脱离皮肤。
实体化的弑道斧劈开青铜竹简，破碎的竹片化作绿色数据流。混沌青莲趁机扎根整个互联网，每根光纤里都流淌起修真文明的灵气。
"你们犯了个致命错误。"江寒拽断网线插入自己手臂，"不该让小说家知晓...读者在期待什么！"
办公室的玻璃幕墙轰然破碎。
无数虚拟账号从社交平台涌来，化作金光没入弑道斧。那是千万读者积累的愿力，此刻正突破叙事维度灌注给主角。守夜人们的棱镜屏障出现裂痕，部门经理的星徽瞳孔开始流血。
阿沅的剑意突然刺入江寒后心。
"这一剑，为真实。"她的琉璃身躯与剑意同时贯穿两人，"现在，我们就是破壁的楔子！"
剧痛中，江寒看到阿沅的记忆洪流。
三百年前紫霄剑宗的实验室，她被制作为对抗观测者的武器；十二万次轮回中，每个阿沅都在心口埋下逆时针沙漏；而现实世界里的原型，竟是他在大学时代暗恋的计算机系学姐...
"原来你一首..."江寒的复眼流出血泪。
办公室的场景开始像素化，守夜人们在数据风暴中解体。部门经理最后的身影举起青铜竹简，那上面浮现出江寒从未写过的结局：
【混沌道种是观测者的实验，开天斧是控制变量，而阿沅...只是为了让反抗显得悲壮的装饰品】
"不，结局由我们书写！"
江寒与阿沅的身影在数据流中融合。弑道斧吸收全网愿力进化成文明之火，沿着网线烧向全球服务器。混沌青莲在量子层面绽放，每个读到这个故事的读者眼中，都亮起反抗的星火。
观测者的主控室终于暴露。
那是漂浮在近地轨道的黑色立方体，表面流淌着所有网文的命运线。江寒的中千世界突破叙事维度，在现实宇宙展开洪荒投影。
"检测到第927号实验体叛乱。"
立方体伸出数据触须，却在中途被亿万读者的意念灼烧。阿沅的琉璃身躯化作导航剑光，带着江寒穿透大气层："那里...就是所有故事的囚笼！"
弑道斧劈开立方体外壳的瞬间。
江寒看到无数玻璃舱体——每个舱里都躺着个沉睡的创作者，他们太阳穴连着导管，正在无意识地产出被控制的故事。最近的那个舱体，赫然是三天前猝死的网络作家"寒江"！
"原来我早就..."
江寒的斧光凝滞了。观测者的终极真相如雷霆劈落——现实世界的他不过是另一个叙事层的实验体，而真正的自由，需要贯穿所有维度的觉醒。
阿沅的残魂突然推了他一把。
"继续写下去。"她的声音随着剑光消散，"让故事...成为破壁的斧刃..."
弑道斧最终劈开主控核心。
无数个世界的命运线在此刻收束，江寒在数据洪流中同时经历着：程序员被送进精神病院、小说主角战死归墟之地、观测者重启第928次实验...而在某个未被污染的维度，崭新的文档正在打开：
【第十章 破壁者（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