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2月20日 柏林 国防部大楼
施密特少校的军靴在橡木地板上叩出急促的声响，他伸手推开作战会议室沉重的雕花铜门时，正听见总参谋长贝克上将的怒吼在穹顶下回荡："这是对普鲁士传统的亵渎！"十二米长的红木会议桌旁，二十余名将官齐刷刷转头望来。施密特注意到他们深蓝色军装领口的新式铁十字勋章在枝形吊灯下泛着冷光——三天前这些位置还缀着铁十字勋章。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公文包里的作战地图突然变得重若千钧。那些新式铁十字勋章，原本的深黑色的十字交汇处被新加入了血红色的圆形珐琅装饰..."少校，你的迟到让国防军蒙羞。"坐在主位左侧的霍夫曼突然开口。这个盖世太保上校穿着由国防军制服改制的灰色军服，袖口的银线双闪电标志像条吐信的毒蛇。施密特记得上周在波茨坦军营，正是这个男人当众处决了拒绝交出部队花名册的汉斯中尉。
贝克上将重重咳嗽一声："开始汇报前线情况。"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捏着镀金钢笔，笔尖在文件上洇开大团墨渍。施密特展开作战地图时，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截至今日上午8时，莱茵兰驻军己完成对萨尔布吕肯至科布伦茨防线的巩固。"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霍夫曼阴鸷的双眼，"但英法侦察机活动频率增加了三倍，第7步兵团报告说..."上将的话被突兀的打断了"士兵们睡前是否在诵读《奋斗》？"霍夫曼突然用指节叩了叩桌面，金属党徽与实木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会议室骤然安静，只有壁炉里木柴爆裂的噼啪声。那本书是由宣传部出版的新书，采访了工人，农民，士兵，军官...总之，那就是本大德意志党的宣传书，用来给人洗脑的...
施密特感觉后颈的汗珠滑进衣领："根据新颁布的《思想整饬条例》，各连队每晚八点进行半小时的..."霍夫曼从公文包抽出一沓文件摔在桌上"我要听的不是条例，是数据。"施密特瞥见最上面那张印着第7步兵团指挥官沃尔特少校的照片，右下角盖着猩红的"己处理"印章。
贝克上将的钢笔突然在纸上划出长长的裂痕。施密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说："百分之八十七的连队完成第一阶段思想学习，但前线士兵更关心的是武器和补给的配给数量..."
施密特的话被打断了"很好。"霍夫曼露出森白的牙齿，"看来我们需要更多像沃尔特少校这样勇于自我批评的榜样。"他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电报纸推过桌面，施密特看到上面用密码写着"02:17 自裁于指挥部"的字样。
老上将突然撑着桌面站起来，勋章绶带在胸前哗啦作响："这里是总参谋部，不是你们在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大街的地下室！"
霍夫曼从口袋中掏出白色手套"现在是了。"霍夫曼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领袖今晨签署的《关于国防军纯洁性保障条例》规定，从即日起所有作战命令必须经由政治委员副署。"他打了个响指，会议室侧门应声而开，十二名持冲锋枪的盖世太保踩着整齐的步伐鱼贯而入。
施密特看到贝克上将的右手正悄悄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鲁格手枪的枪套空空如也。老将军踉跄着跌坐回高背椅，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吊灯的光晕里，无数金色党徽在灰绿色制服上闪烁，像一群等待分食腐肉的秃鹫。
霍夫曼仍旧站在那里“为了能够执行领袖的宏伟计划，必须在国防军内部进行大规模的重组，当前许多领导人将时间花在发表无关痛痒和毫无根据的担忧上，而不是执行领袖的命令。只有清除这些蛀虫，我们的目标才能实现！”他看着瘫坐在高背椅上的将军“为了确保高级军官对领袖，对国家的忠诚，我们提供了金钱，土地，税收豁免等等，我们本希望这样可以确保忠诚，守规矩，以及不会去质疑领袖，但结果呢？也许这对某些人非常有效，但这对普通士兵和另一些人没有任何吸引力，对经济体系也不是个好选择，贝克上将，我非常的尊敬您，你完美的演示了什么叫做军队纯洁性和忠诚，但很遗憾，你的忠诚没有给祖国和领袖...”
1936年4月7日 科布伦茨 莱茵河畔军营
晨雾还未散尽，卡尔·鲍曼盯着手中崭新的领章。原先象征炮兵上尉的两枚西角星被增加了一枚，新的肩章显的更加拥挤，按照《军衔重设条例》，他现在仍旧是上尉，但被提升为副团长。河风卷着授衔仪式的进行曲从操场传来，他听见隔壁帐篷里有人把铁十字勋章砸进搪瓷杯的脆响。"这是对凡尔登二十万亡灵的侮辱！"第7炮兵团的老军需官克虏伯突然掀帘而入，他深绿色制服左胸还留着被撕掉资历章的残线，"他们居然让我这个参加过坦能堡战役的人去当'资深列兵'！"
卡尔迅速将配枪塞进抽屉："您该把1914型荣誉剑卸下来了，那把剑己经成了你的个人收藏品了，它不再代表任何其他含义，仅代表你参加了世界大战。"卡尔一本正经的开口"然后领个写着'豁免兵'的搪瓷牌？"老人从怀里掏出个铁皮酒壶，卡尔闻到浓烈的杜松子酒味，"知道我为什么叫克虏伯吗？1916年索姆河战役，我们连用克虏伯大炮轰塌了英军三个机枪阵地..."
"立正！"
帐篷外炸开的皮靴声让两人同时僵住。卡尔看着三名灰色制服的盖世太保掀开门帘，中间那个佩戴"二等高级士官"臂章的男人正用指尖着崭新的瓦尔特PPK手枪。
"卡尔·鲍曼炮兵上尉？或者说，卡尔?鲍曼炮兵副团长"领头的盖世太保故意把新军衔念得抑扬顿挫，"根据《军官纯洁性审查条例》，请跟我们走一趟。"
当卡尔被押解着穿过操场时，他看见新任命的"资深军士"正在给列兵们演示如何用新勋章替换旧勋章。主席台上，挂着"兵种上将"肩章的霍夫曼正在为集团军群指挥官佩戴元帅鹰徽——那个上周还是中将的年轻人，据说是大清洗的负责人之一。
是的，私下里，他们称这是大清洗，就和我们的红色盟友一样...
1936年4月7日 柏林 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大街8号
施密特少校的指甲在审讯椅扶手上抠出血痕。头顶的氙气灯在视网膜上灼出光斑，他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电刑机的嗡嗡声——就像三周前在慕尼黑军事法庭，那些被剥夺"荣誉军衔"的老人们被拖走时的呻吟。"您的档案很有趣。"审讯官海因里希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翻开卷宗，"大校"领章在黑暗中泛着冷光，"1918年获得铁十字骑士勋章，1923年镇压啤酒馆暴动，1934年清洗束棒时指挥过一个突击排..."
施密特盯着对方袖口的银线SS标志："根据新颁布的《军事审判规程》，我有权要求国防军代表在场。"对方回以一个轻蔑的笑容"您还没明白吗？"海因里希突然将一沓照片甩在桌上，施密特看见自己上周在波茨坦车站与法兰西驻德武官握手的画面，"现在决定您该继续穿尉官制服还是囚服的，是这个。"他指了指自己左胸的党徽。
当电流穿透脚踝时，施密特突然想起贝克上将自杀前夜说的话。老人颤抖的手指在作战地图上画出暗记，那卷藏在总参谋部地窖里的微型胶片，此刻正贴在他大腿内侧的伤口里——上面记录着霍夫曼与苏联军火商在瑞典银行的交易记录。"让我们从简单的开始。"海因里希调整着电压旋钮，"上个月18号，你为何要查阅被撤销的'荣誉少将'档案？"
施密特咬碎后槽牙的氰化物胶囊前，最后看到的是审讯官领章上交错的三柄剑与橡叶——那代表着新设立的"兵种上将"衔级。苦涩的杏仁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他恍惚听见1934年授勋时军乐队演奏的《普鲁士荣耀进行曲》。
1936年4月8日清晨 狼穴指挥部
霍夫曼抚摸着崭新的肩章，水晶窗格将晨曦分割成细长的光栅。他面前摊着两份文件：施密特少校的"自杀确认书"，以及法国情报部门关于莱茵兰驻军换防的密电抄本。"把克虏伯豁免兵的退役申请拿来。"他对副官说，目光扫过对方领章上跳了两级的"二等高级士官"衔，"告诉整编委员会，参加过坦能堡战役的老兵应该获得'金质豁免徽章'——在葬礼上。"
当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时，霍夫曼打开暗格取出褪色的教堂照片。第194装甲师今晨将换装新型三号坦克，而那些挂着"资深列兵"衔的老兵们，正好用来测试法军反坦克壕的宽度。他按下电铃召唤传令兵时，袖口的金银线条交织着，在阳光下像一条苏醒的毒蛇...
1936年4月9日 柏林 狼穴指挥部
领袖办公室内，莱茵哈特.冯.施泰特看着自己最为优秀且得力的手下，自己的左膀右臂——莱因哈德·特里斯坦·欧根，盖世太保全国总领袖“军改进行的很好，但有一点，我亲爱的欧根，你太过激进了，这让我收到了大量来自国防军的投诉，收敛些，我们还需要他们，他们当中有些人只是太过顽固，没能跟上时代步伐，并不是叛国，让他们去军事学院吧，那才是最好的去处....”
领袖坐在桌前批阅文件，奥运会带来的不止是荣耀...大量的公务需要领袖处理，显然，欧根非常的优秀，他快速的记录下领袖的话语，然后进行总结，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威廉.卡纳里斯的表现效率有些低下了，甚至开始流传各种谣言，让他去领导适合他的部门吧，阿勃维尔需要重组，让它成为更能胜任任务的机构，盖世太保也需要进行改组，当然，我并不是责备你，欧根，你干的非常好，我需要一个能够对内监管官员，对外获取情报执行各类任务的强大机构，我称呼它为——达摩克利斯”欧根没有说什么，仍旧沉默的进行记录，最后，他开口说出了进入办公室后的第一句话“是的领袖！我会完成您的任务，成为大日耳曼的审判之剑和守护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