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翻箱倒柜的时候刚好向老爷子进来了。
看见老妻在这里东翻西找的,忍不住问她这是要做什么。
孟老太太开心得说道:“准儿媳妇真是咱们家的福星。
她这一进门就给我带了两个金孙来,我自是要赏她点什么才好啊。”
向老爷子看着一脸天真的老妻摇了摇头,“上次她敬茶的时候,你一激动说要给第一个生下曾孙的人血灵珠一事己是极大的不妥。
如今又要赏赐一对儿羊脂玉手镯给她。
我看这事儿不合适,你还是算了吧。”
“怎么就算了呢?
再说了,我上次怎么就不妥了?
这血灵珠我本来就是打算传给儿孙的,只不过是借了这么个由头罢了。
再说了,你看看,是不是我这赏刚一放出去,就有效果了?”
孟老太太十分得意得伸出两根手指来,“一下子就要有两个曾孙了。
难道他们不是管你叫祖爷爷?
难道你就不高兴?”
向老将军忍不住想要扶额。
但是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妻子是怎样一个人再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单纯过来的。
有不少人在背后说孟老太太傻,可是向老将军就是喜欢妻子这份单纯。
但是年轻的时候还罢了,如今家里也算是儿孙满堂了。
人多口杂,做事情就不能如此欠考虑了。
向准和陶姜敬茶那日,孟老太太脱口而出要用血灵珠做彩头奖给第一个生下曾孙的人。
当时向老将军就觉得不妥。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妻子己经开了口,他总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后来老二家的搞出鹿鞭一事,他就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妻子这个血灵珠了。
没想到没多久老三家的、老大家的,又都接连传出了好消息。
倒让赏赐血灵珠一事变得复杂起来。
如今他还没想好事情要如何解决,就看见妻子居然又想要单独给向准的媳妇送镯子。
她这是嫌家里还不够热闹吗?
向老将军不禁觉得有些头大。
别人家都是老太太镇守内宅,他们家倒好,总是要靠他来收拾烂摊子。
向老将军示意丫鬟们都先下去。
他走到孟老太太身旁坐下,耐心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曾孙好久了。
所以上次你突然用血灵珠做赏的事儿我也没有阻拦。
只是你看,不过是一个血灵珠,己经让明儿媳妇都搞出了那样的事端。
你若是再给阿准媳妇送份厚礼,指不定还要掀起怎样的风浪呢。
你是嫌咱们家还不够热闹是不是?”
孟老太太虽然不完全认同丈夫说的话,但他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孟老太太是一个愿意把自己的陪嫁丫鬟开了脸,给丈夫做妾的人。
还能在郑姨娘去世后把向太阿抱到身边和亲生儿子一起养大。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陶姜给自家带来了这样的福气,那自己赏她一对儿玉镯不是应该应分的嘛。
不过既然丈夫不让,那就算了吧。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让紫燕去告诉厨房做几个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爱吃的菜。
今天向准回来了,她晚上要留这两个孩子在自己这里吃饭。
向准带着陶姜果然在晚饭前回来了,也果真给孟老太太买了吉庆坊的栗子糕。
陶姜笑眯眯地举着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送到孟老太太面前。
“祖母,我们一买到就赶回来了。
您尝尝,应该还热着呢。
买的时候可是刚出炉的!”
孟老太太眉开眼笑地拆开油纸包,拿出一块还热乎的栗子糕咬了一口。
“甜,绵,软!
就是这个味儿!”
“嘿嘿,您老人家喜欢就多吃一点。”陶姜凑到她身边说道。
“不行,最多吃两块。
祖母年纪大了,晚上不能多吃这样的甜食。
若是喜欢,明早让紫燕给您热了再吃也使得。”
向准从旁说道。
陶姜立刻附和道:“阿准说的有道理。
您吃完这一块,最多再吃一块就行了。”
孟老太太捏着手里的糕,哼了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陶姜听见这话,看了向准一眼,看见他蹙着眉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一老一小,怎么感觉反了呢?
她今天过得可真是快活。
虽说向准带她出门打着给孟老太太买糕的旗号,但实则是陪着她去康禄街上逛了一天。
中午还特意去了馐珍楼用了午膳。
吃饭的时候,陶姜问向准为何会想着带她来逛街。
向准说道:“这些日子,只留你一个人在家,想来也是极其无聊的。
既然我回来了,就想法子带你出来散散心。
对你,对孩子都是有好处的。”
陶姜亲手给向准夹了一筷子鱼脍放到盘中,“你为何待我这样好?”
向准愣了一下,这样就算是对她好吗?
陶姜的要求竟这般低?
陶姜见他没说话,忙说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不想说便不说。”
向准也给她夹了一筷子炙子烤肉,“多吃点,我听绿屏说你平素无肉不欢。”
陶姜不好意思得笑了,点点头,“可不是嘛。
我爹说他小时候穷怕了,所以最爱吃肉。
可是我生下来家里又不穷,不知怎地,居然随了他爱吃肉。”
这是向准第二次听到陶姜提起己故的陶驸马。
要知道,长乐长公主在京中的名声不好,很重要的一个缘故就是她当年下嫁陶岂之。
向准这样不爱听人说是非的人,都听说过长乐长公主夺人之夫的故事。
他突然想要问问陶姜,长乐长公主和陶驸马到底是怎样的一对伉俪。
不过他又觉得以自己和陶姜现在的关系,似乎还不到打听人家家里如此私密的事情的地步。
陶姜见向准不说话了,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人人都知道我娘宠我,殊不知我爹才是这世上最宠我的人。
小时候我调皮捣蛋惹了祸,气得娘要我罚跪一个时辰。
最后还是我爹求了情,改为写一百篇大字。”
“一百篇啊!
那也不少了呢。”
向准觉得写一百篇大字可能还不如罚跪一个时辰。
陶姜挑唇一笑,“你哪里知道,一百篇大字里有七十篇都是我爹帮我写的。
也不知道我娘到底是在罚谁。”
“是岳父写的啊,难道岳母看不出来吗?”
陶姜回想起往事,当时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母亲又岂能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是顺着父亲的求情,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其实母亲又哪里舍得真得惩罚自己?
她笑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那时不过八九岁而己。
我爹虽然擅长模仿,但是模仿我那一手幼稚的字体还是有些难度的。
只不过母亲给我们二人都留了情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