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看见陶姜也是一脸惊诧,便又继续说道:“听说二太太的脸色难看极了。
还说若是让她听见谁再胡嚼耳根子就拉出去卖了。”
陶姜好笑道:“那你还在院子里到处说。”
青箬咧嘴一笑,“嘿嘿,咱们可是郡主的人,她有几个胆子敢动您的人?”
陶姜忽然眉毛一竖,拍了下桌子,“以后断不可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我既然己经嫁到向家来了,咱们就是向家的一份子。
且不可觉得自己是公主府过来的人就高高在上。
既然在向家,就要遵守向家的规矩。”
青箬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连忙低眉颔首,“郡主,我记着了,以后断不敢再这样说。”
陶姜点点头,她既己嫁入了向家,又是真心喜欢向准,自是想要在这里好好过日子的。
向家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自己还是不要卷进去为好。
刚才青箬所说的鹿鞭事件,不管沈氏是出于什么缘故这样做,都是伤了二房脸面的,还是当不知道吧。
虽然陶姜不愿多加理会这件事,但是府里其他人显然不是这样想。
今日这事儿虽然己经让常氏压了下来,但是私下里讨论的人不在少数。
椿萱苑里,杜妈妈给孙氏把茶满上,“太太晚上还是少喝点茶为好,不然睡得更不安稳了。”
孙氏抿了一口茶,淡淡一笑,“不碍的,即便不喝,也很少能睡得安稳。
这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
杜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当年人人都说自家姑娘嫁的好,嫁给了尚家的嫡长子,将来就是这尚家的当家主母。
可是……谁能知道大爷年纪轻轻就牺牲了呢?
虽说姑娘当时身怀有孕,不能改嫁。
但是大少爷出生后,尚老爷子是找姑娘谈过的,如果她愿意改嫁,尚家绝不阻拦。
只是姑娘舍不得大少爷,又觉得她当年嫁到尚家己是高嫁。
如今二嫁,很难再找到如意的人家。
如果嫁到小门小户之家,那还不如留在尚家。
毕竟她还有儿子,儿子可是尚家的长子嫡孙,是她全部的希望。
只要有儿子在,这尚家最终还会是他们大房的。
只是想不到大少爷的身体能这样糟糕,成婚三年了,都未能让少奶奶怀上孩子。
也怪孟老太太太过偏心,手里有那样的宝贝都舍不得给了孙子。
若非如此,姑娘她又岂能……唉……都是命啊。
“坐胎的汤水每日都按时给安儿媳妇送去了吧?”
听见孙氏问话,杜妈妈连忙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都送着呢。
您之前准备的充分,我觉得一定没问题的。”
杜妈妈回道。
“准备的再充分,也要看她的肚子争不争气了。
我在赌命,不止赌我的命,还有她的命。”
孙氏手里的茶己经渐渐温了,她把茶盏放到桌上。
“今天大家都听说了二房的笑话。
虽然人们都在笑话那两口子荒唐,把房里那点子事儿搞得如此不堪。
但岂知他们不是为了那血灵珠呢?”
“太太的意思是,二少奶奶给二少爷吃那个东西是为了求子?”
杜妈妈给孙氏的杯子里又添了点热水。
孙氏冷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沈氏虽是出身皇商之家,却也不至于那般不堪。
向明这孩子也不像是沉湎于此事的人。
他们二人早不进补晚不进补,偏偏老太太催着要曾孙子的时候搞出这种事情来。
若说不是为了求子,我是不信的。”
杜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太太这么说确实也有道理。
“说起来二少奶奶进门也快一年了,没有身子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啊,难道说向家第三代的男丁都子嗣艰难?
若是这样,只怕三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有孕的。”
孙氏说道。
自从丈夫在战场上牺牲,她就信了佛。
如今向家迟迟没有第西代出生,焉知不是在战场上杀戮太多呢?
想到这里,她脸上又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孙氏心中算了一下,若是按照路郎中给她说的那种算法,再过几天,杨氏的小日子如果没来,那就是有了。
还要再等几天啊……
反正自己己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个几天又有何妨?
此时,杨氏正坐在烛台前,给向安刚做好的寝衣上绣着一朵芙蓉花。
她闺名一个“蓉”字,所以特别喜欢芙蓉花。
虽说向家每季都会给各房按例量身制作新衣,但是寝衣这种贴身穿的衣物,杨氏还是喜欢亲手制作。
她今日不知怎地,有些心不在焉,针己经两次扎到手指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二家的那件事影响了她的心情。
看来祖母那日的悬赏,刺激到的不仅仅是婆婆,连二房都按耐不住了。
一想起这个,杨氏的脸色变了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忽然一件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她一回头,果然是向安。
“大爷不是睡下了嘛,怎么又起来了?”
向安伸手按着妻子的肩膀,“本来是睡下了,见你迟迟没有过来,便过来瞧瞧。”
说着他从杨氏手中把那件寝衣拿走,“又不急着穿,大晚上的,再把眼睛劳坏了。”
杨氏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绣两针罢了。
既然大爷这样说了,那我先收起来就是。”
向安握住杨氏的手,“可是还在想老二他们的事儿?”
杨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低下头,“觉得有些荒唐罢了。”
向安在她身边坐下来,“祖母这次的举动,确实是在家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我看老三他们倒还好。
不过也是,老三那样有出息,又岂会把祖母那一点彩头放在眼里。”
“大爷快别这样说,若是大爷身体康健,定是比三弟出息百倍。”
向安看着妻子,忍不住笑道:“你呀,你看我什么都好。”
杨氏将头靠在丈夫肩上,“你就是什么都好,比谁都好。”
向安轻抚着杨氏的头发,老天爷待自己也不薄。
虽然当年这桩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这个妻子娶回来待自己也是极好的。
两个人慢慢也生出些相濡以沫的感情来。
若是自己真得能给她个孩子就好了。
要是自己哪天先走了,她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也正因如此,前些日子母亲送来的那个药,自己才愿意勉力一试。
虽说希望渺茫,但是万一真得成了呢?
夫妻二人就这样静静偎依着,想着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