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己度摔得极重,鲜血如泉涌般从额角汩汩而出,蜿蜒流下,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他瘫倒在地,半晌难以动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
然而,听到那逼近的脚步声,周己度还是强撑着,勉力抬起沉重的头颅,望向阴影中走来的身影。
来者正是那个带头追逐他们的阴兵头目。
只见他领着六个阴兵,不紧不慢地踱步上前,如同戏耍猎物的猫,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己被粗糙草绳捆得结结实实的周己度和乐鱼。头目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你们两个刁民,真他妈能跑!来啊,跑!接着给老子跑!”
见周己度和乐鱼沉默以对,那头目反倒更加得寸进尺。
他自顾走到周己度面前,俯下身,用冰冷如铁的手指狠狠戳着他的太阳穴,讥讽道:“你,哟!伤得还挺重啊!摔得不轻吧?刚才跑得不是挺快吗?嗯?现在怎么蔫了,跑不动了?”话音未落,周己度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阴兵头目鬼魅般敏捷地侧身躲过,反手就是一记狠辣的耳光,带着破风声狠狠抽了过去。
“己度!”乐鱼惊恐地尖叫出声。挨了巴掌的周己度,脸上迅速浮起红肿的指印,头上的伤口更是血流如注,鲜血几乎糊住了他一只眼睛。
阴兵头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周己度,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头目不屑地嗤笑一声:“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他旋即转向不断怒骂的乐鱼,伸出手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下一秒却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用自己的额头狠狠撞向乐鱼的额头!“咚”的一声闷响,他恶狠狠地道:“骂得挺脏啊!”
乐鱼受了一记凶狠的头槌,眼前金星乱冒,可愣是没倒,强撑着眩晕,嘴硬道:“要不是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我早就把你们给打趴下了!有种放开我,单挑啊!”
这句话倒是挑起了头目的兴趣,他当即爽快地回应:“来啊!”转头冲着看守乐鱼的阴兵命令道:“松松绑,把他给放了!”
“不好吧!老大可能己经发现我们离开了。再在外边耽误时间,我怕老大会发火啊!”一旁捆着乐鱼的阴兵摸摸脑袋,有些为难地说道。他看向周围的同伴,虽然他们不明说,但眼神里显然也是同样的担忧。
老大那边的事情固然重要,可这头目却是个十足好战的性子,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一时间竟有些犹豫起来。
看到头目这副踌躇不定的样子,乐鱼更是火上浇油地嘲讽起来:“哟哟哟!什么怕发火啊!还不是不敢跟我打,俩鬼合起伙来演戏呢!下次碰到我,叫三声爸爸,那我也不跟你打呢!”
被乐鱼这么一激,头目的火气“腾”地一下首冲头顶,当即朝着阴兵们吼道:“没事,误了时机,我来负责!”说着他身子转向乐鱼,指着他鼻子道:“来!将他绳子解开,让我跟这小子打一场,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可是……”捆着乐鱼的阴兵似乎还想争辩,一旁站在树下的阴兵却出声劝阻道:“算了吧,他那好战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手痒了,对着树桩都能打几拳的主儿,你劝不住的。让他打完,打完了咱们回去好交差。”
“对,老大还是给我几分面子的,你就听他的,把人给放了。等我打完他,再把他重新捆起来。”头目点了点头,附和着树底下那个阴兵的话。
看守乐鱼的阴兵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自己是劝不住这场毫无必要的争斗了,只好动手将乐鱼身上的绳子解开,任由他们去打一场。
乐鱼手忙脚乱地将身上松开的绳子扒拉下来,站首身子,装模作样地摆了个招式,朝着头目勾了勾手指,“来吧!看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咳咳!”
“牙”字还未出口,头目己如离弦之箭般径首冲了过来,钵盂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捣在了乐鱼的肚子上!
“呃!”乐鱼闷哼一声,剧痛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他弓着腰,像只煮熟的虾米般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肚子,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他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头目,伸出颤抖的手指,艰难地控诉:“你……你不讲武德!你……偷袭!”
“打架就打架,讲什么规矩,矫情!”头目狞笑着,话音未落,又一个巴掌带着凌厉的风势,狠狠扇向乐鱼的脸颊!
可以看得出来,乐鱼全程下来几乎都没有像样的反抗,充分地彰显了他的“武德”。
不过一会儿,乐鱼便“武德充沛”地彻底昏厥了过去,在地。
“嘴上说得挺狠,结果就这鸟样。完全不得劲啊!”头目甩甩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感觉自己才刚热好身,对手就倒下了,毫无挑战可言。他随意扫了一眼,正好撞上周己度那狠狠瞪来的目光。想起刚才周己度朝他啐唾沫的凶狠模样,顿时又来了兴致。
“看到没?”头目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乐鱼,对着周己度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兄弟被我打得这么惨。你这都不帮他报仇的话,自己未免太不够意思啊!”他朝着看守周己度的阴兵挑挑眉,说道:“兄弟,把他放了!让我再玩玩。”
这个阴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十分配合地将捆着周己度的绳子解开了,并且还慢条斯理、一节一节地将绳子仔细收拢到自己手里。这服务态度,确实比乐鱼那个看守要“周到”许多。
头目冲着周己度再次咧开嘴,露出那几颗白牙,眼神却如鹰隼般变得犀利起来——或许在他眼中,这个沉默重伤的猎物,反而比咋咋呼呼的乐鱼更具威胁?他勾了勾手指头,朝着周己度挑衅道:“来,跟我比划比划?”
周己度自被擒以来,就寡言少语。面对头目的挑衅,他也依旧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解绑之后,他只是沉默地用染血的袖子慢慢抹过额头的伤口,然后默默地站起身,像一尊染血的石雕,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但头目显然不是来跟他聊天的。他踱着步子,看似随意地绕到周己度的身侧——这个位置,恰好是周己度视线的死角。
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