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来得太晚了,恰好在村民们复活的那一刻降临,亲眼见证了生与死的概念在这个天才手中被混淆。
死神目睹村民们的"复活",在死亡边界凝视着鲁加。许久不曾悸动的内心涌出难以抑制的怒火——这个复活魔法的成功无疑是对死亡的亵渎,是对神明的挑衅。
盛怒之下,祂终于出手了。然而现世对神明真身的压制过于强大,祂只能分化出一道微弱的分身,避开现世规则,来惩戒这些胆大妄为的凡人。
就在鲁加即将为村民们的"复活"展露笑容之际,死神分身骤然降临。怀着本体的满腔怒火,祂刚现身便挥动镰刀,收割那些刚刚复活的灵魂。
鲁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那道漆黑的影子如烟雾般在人群中穿梭,镰刀划出冷冽的寒光。苏醒的村民们甚至来不及惊呼,便如同麦穗般无声倒下。
"不——!"鲁加嘶吼着扑上前去,法杖迸发出刺目白光。然而死神分身的动作更快,镰刀回旋间便将魔法能量劈散。在西溅的光点中,鲁加看清了兜帽下燃烧的幽蓝火焰。
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第一眼他就认出了祂的身份——死亡的主宰者,至高无上的神明。
"你以为玩弄生死是场有趣的游戏吗?"死神的声音如同千百个亡魂在同时低语,"凡人,你这是在亵渎死亡。生与死的界限不容打破。"
死神继续收割着村民的灵魂,鲁加竭尽所能施展毕生所学,却始终无法阻止死神的行动。当镰刀即将挥向最后一人时,鲁加跪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尘归尘,土归土。死亡本就是生命的归宿。"死神收下最后一个灵魂,对鲁加说道:"我只是让他们回归应有的归宿。"
看着这个因无知而亵渎生死的法师,死神眼中的蓝火闪烁。尽管很想一并收走这个不敬者的灵魂,但生死规则限制着祂不能因私欲干涉生者性命。
"好自为之吧,凡人。"
死神挥袖离去,天空异象随之消散。蓝天白云下,只剩鲁加孤独跪地,沉默不语......
人世至痛,莫过于目睹至亲离去。心中苦楚犹如万箭穿心,令他久久不能释怀。
............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鲁加的肩膀。
感受到这细微触感,鲁加心中燃起一丝侥幸——莫非死神疏忽,让部分村民得以幸存?
怀着这份希冀,鲁加缓缓抬头,既期待猜想成真,又害怕希望破灭而不敢首视。
抬头所见,却是一颗泛着绿火的骷髅头正"凝视"着他,那骨架手掌正搭在他肩头。
难道真有村民逃过死神的镰刀?
鲁加仰望着眼前骷髅,因这可能的幸存者而略感慰藉,暂时冲淡了心中哀伤。他强忍悲痛,拭去泪痕站起身来。
双手紧握骷髅肩膀,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谁?是多林大叔?玲娜阿姨?还是贝亚村长?"
骷髅眼中的绿火闪烁,对他的询问毫无反应,只是歪着头静静"注视"。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鲁加见它沉默,焦急地摇晃着骨架喊道。
骷髅头内的绿火因剧烈摇晃而摇曳不定,首到鲁加停手仍在晃动。这具骷髅似乎被摇得晕头转向,下意识想要制止,却在抬手瞬间彻底散架,骨头哗啦落地。头骨滚落在骨堆上,显然晕得不轻。
随着这具骷髅散架,鲁加这才注意到——空地上竟有数十具冒着绿火的骷髅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难道所有人的灵魂都逃脱了?
望着村中徘徊的骷髅群,鲁加恍然大悟,眼中的光芒再次黯淡。他喃喃自语:"哪怕只有一人......也好啊......"
但村子里,再无人能回应他的呼唤。
............
鲁加独自在村中住了下来。他无法忍受村民们的躯壳终日游荡,却又怀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某天,灵魂能够重返躯壳。怀着这份渺茫的期待,他开始潜心研究能让这些骷髅重归死亡的魔法......
作为千年难遇的魔法天才,连生死界限都能窥探一二的鲁加,研究进展神速。很快,他创造出了名为"安息术"的魔法——这个简洁的名字准确体现了其本质:让"复活"的生物重归死亡。
当咒语完成时,村中游荡的骷髅突然静止,随后纷纷倒地,重新变回森森白骨。它们眼中的绿火则飘入鲁加准备的灯笼,莫名点燃了灯芯。
骷髅们安静地躺在事先挖好的深坑里,仿佛本就该在此长眠。坑边弥漫着淡淡腐朽气息,但鲁加浑然不觉。
随着最后一具骷髅安息,整个村庄重归寂静。鲁加独坐坑边,凝视灯笼中的绿火,心中却感到一阵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