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舟半跪在程欣欣面前，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她泛红的手臂上。他的眉头微蹙，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她。程欣欣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低沉而温柔。
程欣欣摇摇头，耳尖微微发烫：“不疼。”
陆宴舟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像是要看进她心里去。
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皮肤，声音低哑：“以后不准再进厨房。”
程欣欣怔了怔，刚想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哥，这么心疼嫂子啊？”
两人同时转头，陆雅倚在门边，笑得促狭。而她身旁，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江萌。
江萌的目光死死钉在陆宴舟的手上，眼底翻涌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宴舟，那个对谁都冷淡疏离的男人，此刻竟半跪在地上，为一个女人涂药。
陆雅没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大大方方地拉着江萌走进来：“哥，萌萌姐刚从国外回来，特意来看你的。”
陆宴舟神色未变，只是站起身，顺手将药膏放在一旁，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嗯，好久不见了，江萌。”
程欣欣敏锐地察觉到江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某种审视和敌意。
她下意识往陆宴舟身边靠了靠，而陆宴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手臂微微抬起，像是要护住她，却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宴舟哥，好久不见。”江萌终于开口，声音甜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变了不少。”
陆宴舟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陆雅察觉到气氛微妙，笑着打圆场：“萌萌姐这次回来应该不走了，你们可以多接触接触。”
程欣欣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她听说过江萌——江氏集团的独女，和陆宴舟青梅竹马，曾经是圈子里默认的“陆家未来少奶奶”。
江萌的目光再次落在程欣欣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未达眼底：“这位就是程小姐吧？久仰大名。”
程欣欣刚要回应，陆宴舟却先一步开口——
“她是我妻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是一道无形的界限，将程欣欣划入他的领地。
江萌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当然，我只是没想到，宴舟你也会……”她顿了顿，意有所指，“这么体贴。”
陆宴舟没接话，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程小姐，在哪里高就？”
程欣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有一些惊讶。
“我是个写小说的。”
“呀，原来是个大才女。”
陆雅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笑着挽住江萌的手臂：“萌萌姐，我们先下去吧，哥和嫂子可能还有事要聊。”
江萌深深地看了陆宴舟一眼，最终扯出一抹笑：“好。”
两人离开后，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程欣欣抿了抿唇，轻声问：“那个江萌……好像对你有点……”
陆宴舟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不重要的人。”
程欣欣没再追问，但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她看得出来，江萌看陆宴舟的眼神，绝不仅仅是“朋友”。
而此刻，走廊上——
江萌的脚步越来越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雅小跑着跟上她：“萌萌姐，你走那么快干嘛？”
江萌猛地停下，转身时，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你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陆雅一愣：“什么？”
“他以前对谁都冷冰冰的，现在居然——”江萌攥紧手指，“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护着她！”
陆雅挽着江萌的手臂，两人沿着长廊往花园走去。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映在江萌精致的侧脸上，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霾。
“萌萌姐，其实我哥以前对你挺好的，对吧？”陆雅笑嘻嘻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生病了，他还特意去给你买药呢。”
江萌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指尖却不自觉地掐紧了手包：“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哎呀，我哥就是性格冷了点，但他对在意的人可上心了。”陆雅眨了眨眼，压低声音，“你看他对嫂子，多温柔啊！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他肯定也会对你这么好的。”
江萌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强撑着笑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算了吧，我跟他早就过去了。”
“真的？”陆雅狐疑地看她，“可你刚才看他的眼神……”
“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己。”江萌打断她，语气轻飘飘的，“没想到他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故意说得漫不经心，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陆宴舟半跪在程欣欣面前的样子——他低垂的眉眼，轻柔的动作，还有那句“她是我妻子”，每一个细节都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她曾经以为，陆宴舟对谁都冷漠疏离，永远不会为任何人低头。
可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袒护她，甚至不惜和家里的长辈对立。
凭什么？
程欣欣有什么好？
“萌萌姐？”陆雅见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没事吧？”
江萌回过神，勉强笑了笑：“走吧，陪我去花园透透气。”
“萌萌姐，其实……”陆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如果你还喜欢我哥，可以试试啊？反正他们才结婚半年，感情说不定没那么深。”
江萌指尖一顿，花瓣被她捏得微微变形。
“别开玩笑了。”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无所谓，“我早就不在意了。”
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萌萌姐，我们都觉得你跟我哥更加配。”
江萌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