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夜时分,棺材铺那扇雕花木门在夜风的猛烈撞击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声,仿佛是被惊扰的恶鬼在发出怒号。门楣上悬挂的七枚青铜铃,也在这阵风中疯狂震颤着,发出清脆而又诡异的声响,回荡在这寂静的街道上。
我站在店内,眼睛紧盯着案台上那块裂开的阴沉木牌。那木牌的表面,原本应该是光滑而平整的,但此刻却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纹。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暗红的血丝正沿着这道裂纹缓缓蠕动着,仿佛这木牌中隐藏着某种沉睡千年的活物,此刻突然被惊醒,开始恢复它的呼吸。
而在木牌的旁边,是一堆厚厚的钞票。这些钞票被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每叠都有一百张百元大钞,总共二十叠。这些钞票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泛着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店铺的角落里,八爷正弓着脊背,发出威胁的嘶鸣声。它的碧绿瞳孔紧紧地盯着老者西装袖口露出的骨珠手串,那瞳孔缩成了两道竖线,透露出一种极度的警惕和敌意。
我慢慢地着那块镇纸木牌上的裂痕,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阵阵阴寒。然后,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柏木,必须是二十年以上的陈料,而且最好是寅时伐木的雷击木。”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接着,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刻往生咒的时候,需要取子时的鸡血混合朱砂,而且每口棺材都要多加三万。”
老者独眼突然暴睁,浑浊的眼白布满血丝:"钱不是问题。"他扯开鳄鱼皮包,更多钞票瀑布般倾泻而出。血腥味在钱堆落下的瞬间弥漫开来,案头插在青瓷瓶里的艾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袖中罗盘突然发出蜂鸣,铜制天池疯狂旋转。我猛地按住震颤不休的罗盘,黄铜指针最终停在巽宫方位。余光瞥见老者后颈隐约浮现的青色纹路,那分明是浸染尸气形成的"锁魂印"。
"七日后来取棺。"我将三枚乾隆通宝拍在案上,铜钱在檀木桌面弹跳着摆出卦象。当啷声响中,三枚铜钱竟全部竖立着卡进木纹缝隙,在香炉腾起的青烟里诡异地保持平衡。
老者喉间发出咯咯怪笑,转身时带起的阴风掀翻了供桌上的长明灯。玻璃罩碎裂的脆响中,我分明看见他投在墙上的影子长出嶙峋骨刺,扭曲的轮廓完全不似人形。
八爷凄厉的叫声划破死寂。房梁上悬挂的七根往生绳毫无征兆地同时崩断,浸过黑狗血的麻绳在空中自发绞成死结,最后重重砸在裂开的阴沉木牌上。暗红血丝突然暴起,顺着桌案纹理向我指尖窜来。
"喵——!"
黑影闪电般掠过,八爷一爪拍散血丝,雪白前爪却瞬间焦黑如炭。它跌在香灰堆里痛苦翻滚,被我眼疾手快抄起桃木剑斩断那缕红雾。断开的血丝在空中扭动着缩回木牌,裂纹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殡仪馆王主任的短信带着红色感叹号跳出来:"西郊工地又挖出东西!有具尸体穿着近现代西装!"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后腰,我盯着短信末尾附带的照片。尽管画面模糊,仍能辨认出棺中尸体左手佩戴的紫檀手串——与老者袖中骨珠的包浆纹路如出一辙。
房梁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九根锈迹斑斑的棺材钉从天而降,整整齐齐钉在案台裂开的木牌周围。钉头暗红的铁锈遇血即溶,在檀木桌面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抓起裂开的阴沉木牌,背面暗藏的铭文在血沁中浮现:天璇移位,贪狼噬月。九阴还阳,十绝葬仙。
算了明天先去工地那里看看会不会有啥线索。
推开工地铁门的瞬间,陈年腐土混着柴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踩过遍地沾满泥浆的符纸残片,注意到每张符咒的朱砂纹路都被人为划破天灵位——这是专门用来镇凶煞的手法。
"后生仔莫往前头去咧。"蹲在水泥管上抽烟的老工人忽然出声,他脖颈挂着五帝钱,安全帽边缘露出一截褪色的黄符,"三天前挖出第九具棺材,李老板的奔驰车当晚就栽进河涌..."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基坑中央的土层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翻斗车歪斜着陷在泥里,驾驶座残留着大片褐色污渍,车窗玻璃上结满霜花般的盐晶。
"听说这里以前叫积善村?"
老工人指间烟头剧烈抖动,烟灰簌簌落进脚边盛着浑浊液体的搪瓷缸。我瞥见缸底沉淀着糯米与香灰,水面倒影里他的瞳孔突然变成惨白色。
"西七年发瘟,全村人在中元夜集体上吊。"他喉咙里发出痰音,浑浊的眼白爬上血丝,"槐树上挂满往生绳,第二天尸体全不见了。"搪瓷缸毫无征兆地炸裂,符水溅在沙地上滋啦作响,蒸腾的黑烟勾勒出吊颈鬼影的轮廓。
殡仪馆停尸间冷气开得刺骨。当管理员拉开第三格冰柜时,我后颈汗毛根根竖立——躺在尸袋里的男人左眼蒙着白翳,西装第三颗纽扣缺失的豁口,与昨日来店老者的穿着完全吻合。
"死者叫赵永年,建筑公司会计。"管理员在登记簿上漫不经心地划动笔尖,"工地塌方时正在核对建材..."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圆珠笔尖啪嗒一声折断,墨水在死亡时间栏晕开大团污迹:2023年7月15日。
我猛地扯开尸袋,腐臭味中混杂着檀香气息。男人紫黑的手串贴着尸斑缠绕,骨珠表面凸起细密纹路——那根本不是雕刻,而是数百个缩成米粒大小的《往生咒》经文。
解剖台无影灯突然爆闪,冰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管理员眼神空洞地举起登记簿,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赵永年",每个名字的捺画都拖出血色长痕,最新记录的时间分明是1947年8月30日。
口袋里的罗盘突然发烫,铜制天池崩开蛛网裂纹。我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正在自动合拢的尸柜。余光瞥见冰柜缝隙里伸出青紫手指,那具尸体正在用与我同步的节奏转动脖颈。突然他睁开了眼睛,透过他的眼睛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拼命地往前跑,后边一群村民在拼命地追赶,混乱中那名男子摔倒后头部撞在了石头上,画面一转我仿佛有看到了白天工人告诉我的那个积善村。
“你没事吧”,管理员突然拍了我一下,没啥特别的事情我们要闭馆了。
“好,打扰你们了”,白满告别了管理员后就回到了棺材铺。
白满仔细回想自己看到了那个男子,他的穿着好像并不是近现代的风格,更像是没解放时期的衣服。
想到这里白满打开了手机搜所起来“积善村”,
==民国六年·堪舆手札残卷摘录==
"豫西有村曰积善,形如北斗卧棺。村口七棵百年槐树暗合贪狼杀局,树芯皆嵌青铜镇物。夜半常有婴啼自树根处出,乡民谓之'槐灵送子'..."
==地方志·民俗卷==
该村始建于明正德年间,原为卸岭力士陈三卯赎罪所建。陈晚年金盆洗手后,收养49名战争孤儿,在龙脉余支处设"七星养尸地",取"以善养煞"之意镇住其盗墓生涯沾染的七十二具凶尸。
==1947年警备司令部档案(己解密)==
8月29日接报,积善村突发离奇瘟疫。幸存者笔录称中元夜村中古槐集体开花,血色槐米落处,村民皆脖颈浮现锁魂印。驻军连长赵德彪带兵探查,次日全村137口连同驻军30人集体失踪,唯余满村往生绳悬于梁上。
==风水异闻录·口述版本==
"当年陈三卯留了后手嘞!"老辈风水先生醉酒后念叨:"七星养尸地每甲子需活人祭,那赵连长带兵掘了村东老坟,把镇着七十二凶尸的阴沉木棺改成了弹药箱..."
==2019年文物局勘探报告(未公开部分)==
在西郊工地9米深处发现明代墓群,主墓棺椁为阴沉木打造,内藏七具呈北斗排列的童尸。棺盖内侧朱砂符箓残缺,经鉴定与积善村出土的往生绳符咒系同源。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童尸天灵盖均有雷击木钉入的痕迹。
==暗网玄学论坛匿名帖==
用户"搬山遗孤"凌晨发图:泛黄族谱显示积善村陈姓家族世代传承"养阴棺"手艺,要求传人必须用左眼交换"阴瞳"。图中族谱最后一页被血渍污染,隐约可见"丙戌年七月初七,第九代传人陈永年破戒遭反噬"字样。
最后一点,积善续村原名桃源村,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后来在开发起来找了一个道士给改的名字叫做积善村,“桃源村”白满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就是积善村的来历。
白满的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手机屏幕上的"桃源村"三个字竟渗出细密的血珠。八爷弓起身子对着案头低吼,那些浸透黑狗血的往生绳不知何时自行编织成吊颈套索的形状,在无风的室内诡异地晃动着。
我抓起沾着香灰的毛笔在掌心画锁魂印,却看见皮肤下浮现出细小的青色纹路——与老者后颈的印记如出一辙。窗棂上的符纸无火自燃,灰烬飘落处,檀木桌面显出一幅泛黄的地图:桃源村的七口古井赫然构成北斗七星阵,而积善村新修的水塔正压在天枢位上。
"叮——"
青铜铃铛突然从房梁坠落,铃舌上粘着半张发霉的符纸。借着月光辨认符咒的朱砂纹路时,我后颈的寒毛陡然竖起——这分明是《陈氏养阴谱》里记载的"借阳符",需用未破身的童子眉心血才能绘制。符纸边缘残留的"玄真子"落款,正是当年给村子改名的道士道号。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一段嘈杂录音,传出老者沙哑的声音:"...西七年那场法事,玄真子道长用西十九个活人祭了北斗,才把七十二凶尸重新镇住..."背景里夹杂着铁锹挖土的闷响和模糊的呜咽声。录音末尾突然插入婴儿刺耳的啼哭,频率高得令人牙酸,供桌上的乾隆通宝应声裂成两半。
我踉跄着扶住香案,裂开的铜钱缝隙里渗出黑水,在地面汇成几行扭曲的小篆:
桃源本为养尸地,七星倒转借阳寿。玄真本是陈氏子,改天换地续阴缘。
八爷突然发狂般扑向墙角的老式座钟,利爪撕开木质外壳的瞬间,暗格里滚出个裹着油布的笔记本。泛黄的扉页上,祖父熟悉的瘦金体写着:"民国三十六年七月十五,随玄真子道长赴桃源村镇煞实录"。
当翻开记载着中元夜法事的那页,干涸的血渍突然活化般蠕动起来。字迹在月光下扭曲重组,露出被刻意涂抹的真相:"...子时三刻,玄真子以三十驻军为牲,取活人脊骨制成北斗钉。陈氏祠堂下的阴沉木棺椁开启时,那具身着西洋西装的老尸竟与道长容貌相同..."
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我冲到院中,看见那棵百年槐树的树皮正大片剥落,露出内里嵌着的青铜棺椁。棺盖上的七星钉己锈蚀大半,缝隙中垂落的紫檀手串正在月光下渗出尸油——每颗骨珠都刻着"玄真子"的道号,而最末那颗分明是新鲜的人指骨。
手机在此时收到王主任的紧急视频。镜头剧烈晃动间,西郊工地的探照灯照亮了刚挖出的第十口棺材——楠木棺头上,"桃源永镇"的铭文正被血水冲刷,而棺内穿着道袍的尸身,左手缺失的食指伤口还泛着新鲜的血色。
“你们马上撤出工地,不要再挖了”,白满大喊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