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悟剑池腾起千丈霞光时,池底沉睡的太古剑灵「青冥」睁开竖瞳。它凝视着墟顶演练御剑术的年轻弟子,龙须轻颤间,七十二柄试炼飞剑突然暴走——剑刃不再响应剑诀,反而倒悬成「弑师剑阵」,将授剑长老困在阵眼。阵纹流转间,长老苦修千年的本命剑魄竟被剥离,凝成滴血玉珠坠入池中。
“剑墟开,万剑冢醒。”青冥的龙吟穿透护山大阵,墟外三百里处的荒原突然塌陷,露出被上古剑意封印的「葬剑渊」。渊口喷涌的剑气凝成通天光柱,柱内沉浮着初代牧天者斩灭旧天道时崩碎的「斩道剑碎片」,每片都烙印着被历史抹除的弑天剑式。
离火宗的赤霄长老最先赶到,手中九幽离火鉴却照出骇人景象——渊底剑冢深处,跪坐着三千具身披各派服饰的剑修枯骨,每具骸骨掌心都托着枚染血玉珠,珠内封存的正是各派失踪多年的剑道天才!枯骨群中央的青铜祭坛上,悬浮着半卷《牧神记》残页,页角处秦牧的少年笔迹未干:“此处弑师,方证剑心。”
墟内突然传来夔牛鼓的悲鸣,南宫世家的祖祠地裂三千尺。裂痕中升起九座剑碑,碑文记载着被篡改的家族史——所谓千年铸剑世家,实为剑墟守墓人!现任家主南宫禹的佩剑「苍溟」突然脱鞘,剑柄处浮现初代牧天者的牧天玺拓印,拓印引动葬剑渊剑气,将南宫禹钉在剑碑之上。碑文在血气浸染下突变:“守墓人叛,万剑冢泣。”
秦牧踏着悟剑池水纹现身,量劫壶中喷涌的不再是劫灰,而是淬炼百年的「洗剑泉」。泉流触及葬剑渊的刹那,十万枯骨齐震,它们掌心的血玉珠汇聚成河,在青铜祭坛上凝成秦牧七岁时的模样!少年幻象手持木剑起舞,剑招竟与各派失传的镇宗剑典同源。
“原来如此……”玄冰阁主凝视幻象剑路,指尖冰魄神光突然暴走。神光不再森寒,反而化作滋养万物的「太初剑气」,剑气扫过处,葬剑渊内某具玄冰阁先祖遗骸突然站起,骸骨掌心玉珠迸裂,显露出被封印的《玄冥剑典》真本——真本首页赫然是秦牧的批注:“玄冰非寒,剑心炽也。”
青冥剑灵在此刻跃出悟剑池,龙躯缠绕葬剑渊光柱。每片逆鳞都映出段被抹杀的历史:三千年前,各派祖师为求剑道极致,将最得意的弟子献祭剑墟,以血饲剑炼成「弑师剑意」。而主持血祭的,正是彼时尚未觉醒牧天者真魂的秦牧!
“因果轮转,剑狱重开。”秦牧屈指叩响量劫壶,壶嘴喷涌的洗剑泉突变「焚剑劫火」。火海席卷葬剑渊,将十万枯骨炼成「剑魄晶砂」,砂雨洒落昆仑群山,各派弟子的本命飞剑突然蜕变——离火宗首徒的赤霄剑褪去火纹,显露出「燎原剑骨」;玄冰阁圣女的冰魄剑融去寒霜,重生为「太初剑髓」。
青铜祭坛上的《牧神记》残页突然自燃,灰烬中升起第三百九十七座无字碑。秦牧并指为剑,以各派剑典真意为墨,刻下震动三十三重天的剑道真言:
“剑非杀器”
“弑师者终自囚”
“牧剑者方见真”
碑文成型的刹那,葬剑渊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某具被九重封魔链禁锢的剑修遗骸突然抬头——那竟是秦牧在蓝玉岛初学剑术时的启蒙恩师!遗骸手中木剑寸寸碎裂,露出内藏的「天真剑种」,剑种感应到秦牧气息,竟突破时空桎梏,与真道源种融合成「牧天剑域」。
剑域展开的瞬间,昆仑墟所有飞剑齐鸣。南宫世家的九座剑碑拔地而起,在虚空凝成「牧天剑匣」,匣内三千剑格皆对应各派失传剑典。青冥剑灵长啸着冲入剑匣,龙躯化作匣脊上的「万剑图」,图中剑意流转,竟让各派长老停滞千年的剑道瓶颈轰然突破!
墟外荒原突然地涌金莲,某座无名孤峰在剑意冲刷下褪去伪装,显露出「天剑宫」遗址。宫门处倒插着初代牧天者的本命剑「斩道」,剑柄处悬着的不是剑穗,而是秦牧幼年佩戴的狼牙护符。护符触及牧天剑域,宫墙突然浮现留影壁——壁中少年秦牧正持木剑与虚空对弈,每招皆暗合天道崩灭轨迹。
“剑墟非墟,牧天非天。”秦牧握紧狼牙护符,身后浮现十万剑修虚影。虚影同时挥剑斩向虚空,剑光交织成「牧天剑网」,将昆仑地脉深处蛰伏的初代牧天者残识彻底绞碎。碎屑凝成雨露滋养万剑冢,冢内枯骨开出生机盎然的「剑心兰」,花香所至,修士心魔尽褪。
当最后缕弑师剑意在剑心兰中消散时,天剑宫深处传来晨钟。钟声里,各派弟子手中的本命飞剑突然脱手,在宫墙上刻下本门剑典补全篇。秦牧的身影随钟声淡去,唯有余韵在昆仑云海间回荡:“今日方知,剑道尽头非杀戮,而是……”
墟顶悟剑池突然沸腾,池水凝成巨剑首插云霄。剑身浮现的既非符咒亦非剑诀,而是被十万剑修遗忘的初心——那年初雪,少年们手握木剑时许下的护道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