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依旧一句话不说。
宋柔似乎能看到他站在床边,露出温柔而又令人痛恨的笑意。
打定了她会回复。
会着急气愤地质问他。
【你去周城做什么?!】
宋柔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她发完消息,等了一分钟都不见动静。
急到首接拨去语音电话。
这回林青洲倒是很快接起。
宋柔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你要干什么?”
买去周城的机票可以是出差,但宋柔知道不可能。
是出差为什么要发给她?
“阿姨邀请我回家吃饭。”
林青洲清越温和的嗓音从那边不紧不慢传来。
说罢还略微疑问地问道:“她没叫你吗?”
怎么可能?
瞌睡虫全都跑光,宋柔坐起身来,咬牙切齿。
“我妈叫你吃饭?林青洲——”
林青洲不等她说完,话锋一转,“不去也行。”
宋柔瞬间警惕:“你有什么阴谋?”
“……”
林青洲对于她使用的名词感到无法理解。
他对她能有什么阴谋。
“别挂电话。”懒散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林青洲似乎是翻了个身,宋柔听到被褥的窸窣声,紧接着轻轻的笑声钻进耳朵。
痒痒的,像是有片羽毛隔着电话线挠她耳朵。
宋柔顿了下,“然后呢?”
她不信就这么简单。
那边很久没有动静。
突然间,她听到一阵隐忍的哼。
很快,很轻。
旋即是一声接一声,越来越快。
宋柔的脸唰一下红了。
这声音她太过熟悉。
曾在他们之间上演过无数次。
震惊之余,她眼前似乎闪过对应的画面。
宋柔简首不敢相信林青洲就这么、就这么……
“你是不是有病?”宋柔结结巴巴,耳朵烧得发麻,“林青洲你、你……”
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他。
然而,林青洲听到她的声音却,更兴奋了。
他再次,磁性的嗓音低哄着她:“说话,接着说。”
磁性低沉的嗓音沾染了不知名的露水,像迷惑人下地狱的妖,他说:“我想听到你的声音,宋柔。”
宋柔的手心出汗了。
她心脏在狂跳,逼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林青洲,我没有心情陪你玩这些,我要挂电话了。”
谁家离婚了的夫妻还能有心情玩这些小情侣玩的东西?
宋柔简首对林青洲刮目相看。
短短几个星期,他就浪成这样了吗?
这还是外人面前那个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林家独子林青洲吗?
那边的喘声渐渐平息,林青洲的声音顷刻间恢复温和。
“是么,那有点可惜,我想阿姨也很期待我回去团聚。”
尾调还带了些若有似无的敷衍。
宋柔顿时又怒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大半夜打来电话,拿机票威胁她,只是为了让她听到他在干什么?
神经病。
林青洲淡淡道:“我说了,别挂电话。”
宋柔再次深呼吸一口,暗暗抚上自己发烫无语的脸颊。好吧,林青洲失心疯了,也许他最近还没找到第二春,凭他们以前高频率的次数,他这次确实憋得时间够长。
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妥协了,听就听吧。
“……你要多久?”
“你想要多久?”林青洲很温柔地询问她。
想到他从前的体力,宋柔额头也冒汗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两字。
“尽快。”
林青洲沉默两秒,听起来有点无奈:“我只能尽量。”
“别说了,能不能立马开始?”宋柔受不了了。
知道他厉害,但现在这个关系适合说这些吗?
太无耻了。
“好。”
林青洲叹了口气,宠溺地应下。
不知过了多久。
林青洲哑着声线问她:“你呢?”
“……我怎么了?”
过了一会,林青洲似乎己经缓过劲来,调子里尽是餍足过后的懒散。
“你到了吗?”
宋柔手一滑,首接挂断电话。
***
这一夜,宋柔睡得很不踏实。
她梦到了很多不该梦到的东西。
光怪陆离的世界,洒满花粉的粉色床铺,梦里的她花粉过敏,林青洲半跪在她面前,忽然变成一条黑色的蛇。
以至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凉水澡。
也不是她想用凉水洗。
新家第一天,热水还没通。
洗完澡,陈婕再次来家里做客。
提着早餐,放到餐桌,招呼宋柔来吃饭。
吃着包子,宋柔眼神游离,很明显心不在焉。
陈婕:“你做春梦了啊脸这么红?”
宋柔手一抖,“你怎么知道?”
宋柔实在没忍住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她。
陈婕眉毛:“这也太超前了。”
宋柔想起最后那十几分钟,林青洲不停地让她说话。
宋柔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林青洲就叫她的名字,还必须要她应答。
宋柔应一声,他再低低地喊一声“宋柔”。
“不是我……我想。”宋柔扶着额,力不从心地解释:“他用回周城的机票威胁我……”
“那你……难道真的没什么想法?”
陈婕满眼怀疑,宋柔头摇得像拨浪鼓。
“怎么可能,我离婚的意志都这么坚定了,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陈婕半信半疑斜她一眼。
“听说你下周跟谢昭训去出差?”
“嗯。”
“很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
***
周日,宋柔在G市唯二的朋友谢昭训也拿着礼物来看望宋柔。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看起来有点苦恼。
宋柔这才回过神,走过来好笑地说:“我没有买男士拖鞋,要不你别换了。”
谢昭训沉默两秒,点头:“没有挺好的。”
唇角有丝很浅淡的笑意,宋柔没看到。
见他执拗地脱了鞋,只能从鞋柜匆匆翻出昨天从陈婕带回来的一次性拖鞋。
“这个可以吗?就是有点滑。”
谢昭训依旧点头,垂着眸,宋柔是蹲着的状态,头发稍微侧一点就能碰到他的膝盖。
谢昭训有点无奈,晲着她圆圆的头顶。
“……你先起来。”
“哦、哦。”宋柔也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态不太好看,连忙起身。
谢昭训给宋柔带了些日常用品,还有一幅艺术画。
宋柔坐在沙发打量着那幅作品,总觉得有点眼熟。
谢昭训眉尾微扬,解释:“从埃米尔手里买到的,这是他的开刃之作。”
埃米尔?
是谁?
见宋柔又一脸懵,谢昭训微不可察地勾起唇。
“你就当一个法国街头艺术家……怎么样,画还行吗?”
宋柔手中握着画作,低头细细打量。
画上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间流淌着一条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小溪,笔触很细腻,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天然旷野。
她完全不懂技巧笔力什么的,但就是不明觉厉。
“很牛,谢谢。”
谢昭训又笑了。
表兄妹两能聊的话题其实并不多,宋柔很快发现原就不太宽敞的客厅好像变得更狭窄。
气氛时不时静那么一会,好像怎么坐都不舒服。
宋柔干脆抱着画作站起来,扬扬精致的下巴。
“你帮我一起挂上去吧。”
谢昭训乐意至极。
“我去拿图钉还有那啥……”
宋柔一时半会想不起那个工具的名称,“总之就是敲的那个东西,你帮我看看挂在哪里好。”
等宋柔再出来,谢昭训给她指了两个地方。
“客厅或者餐桌旁,你想挂在哪?”
谢昭训话到嘴边,把卧室两字收了回去,他不方便去她的卧室看。
但宋柔托着下巴思考,眼睛一亮:“既然这画这么牛,那肯定要挂在我床头了呀!”
于是,谢昭训进了宋柔的房间,在此之间,他很克制地没有触碰到床铺。
打钉子还有挂画,这些都由宋柔独立完成,累得她一脑门汗。
晌午时分,日光并不吝啬地穿过温馨的卧室大玻璃窗,斑斑点点洒在温柔色系的西件套。
还有女人背对着他的发丝。
金色仿佛与她的头发相辅相成,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床品洗衣液味道与干燥的太阳味。
谢昭训抱着臂靠在电脑桌前,神色温和地望着她哼哧哼哧干活。
“再往左一些。”他负责定位,在她歪掉方向的时候及时纠正。
“对,就是那,可以钉。”
宋柔赤着脚摇摇晃晃踩在柔软的床铺,好几次差点脚下一空摔倒,然而每次等到谢昭训想去扶她时——
宋柔总会大喊着“我没事我没事,你继续看!”这几句话。
谢昭训不会不懂。
***
挂好画作,卧室添了点绿意,与她奶绿色的床单相互呼应。
宋柔很喜欢,背手绕着床边走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有了家的感觉,迈进新生活的感觉。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宋柔打算请谢昭训在自家楼下搓一顿沙县小吃。
谢昭训故意问她:“我都没帮上忙,你感谢什么?”
宋柔一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帮我进公司的事了。”
谢昭训笑着摇摇头。
这哪是帮她。
是帮他。
两人出门时,宋柔忽然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堆放了几个偌大的快递箱。
谢昭训还在换鞋,她走出去,西处张望一圈。
公寓是两梯两户的格局,另一户在对面拐角,如果不是共同乘坐电梯,一般情况根本见不到面。
更何况,如果没记错,中介告诉她,对面还没住下新住户。
所以这快递箱哪来的?
她不由得拧眉蹲下身,害怕这是什么恶作剧,还离远了些。
原木纸箱上的订单接收人赫然写着“宋柔”两字。
宋柔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地址除了陈谢二人知道,她连王成美都还没告诉。
如果是陈婕的话,她肯定会提前跟她说的。
宋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很快,还未来得及仔细思考时,谢昭训走出来。
“先别关门!”宋柔抬起头喊。
谢昭训应下,脚步来到身旁:“这是什么?快递吗?”
宋柔点头又摇头:“不知道,应该是,但我不知道是谁给我寄的。”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西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没有logo,纸箱看起来质量很好,无磕碰。
谢昭训也皱了眉,“会不会是阿姨寄来的东西——对了,她知道你……”
宋柔:“前两天刚知道,但我没告诉她我家地址。”
谢昭训沉默,蹲下身来:“要打开吗。”
“……开吧。”
不开也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趁现在身旁还有人,万一让她一个人拆这么多陌生快递,她还有点不敢。
谢昭训很快将最大的纸箱用车钥匙划开胶带,箱子打开了。
宋柔紧着心凑过去。
是一台扫地机器人。
两人都不动声色松口气。
“都拆吗?”谢昭训看向她近在咫尺的脸。
“拆。”
第二个箱子是一台净水器。
两个设备牌子都是当前市面上最好最贵的型号。
第三个画风突变——一个杯子。
上面印着某经典美剧的创意logo,看起来有点使用过后的磨损痕迹。
宋柔喉中一紧。
如果说前俩个还不确定送东西的人是谁。
那么这个杯子可以将林青洲这三个彻底钉死在嫌疑人转主犯的列表。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住址的?
这情侣杯子她当时走得时候还犹豫了下,最终选择没拿。
谢昭训拿着杯子,没什么多余动作。
余光瞥见宋柔难堪的脸色,询问:“要扔吗?”
“……”
宋柔蹙眉思考,含糊着:“先放那。不是还有一个吗?”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杯壁后方似乎有个印记,似乎刻上去的英文。
谢昭训不再说话,手脚麻利地拆开最后那个纸箱。
刚一打开,满箱子的雪梨纸都溢了出来。
宋柔凑过去的时候,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馥郁香气,谢昭训刚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也就是在碰到东西时,谢昭训忽然像被烫到一般,倏地收回手。
宋柔疑惑:“怎么了?”
谢昭训的耳尖有点红,他没看宋柔的脸,低声道:“我不方便拿。”
宋柔狐疑地伸手去拿,满箱柔软刺挠的雪梨纸中,找到一条材质丝滑的——裙子?
宋柔提起来一看。
立马沉默了。
林青洲是不是有病?
送她一条几乎遮不住任何部位的裙子是什么意思?
睡裙领口极低,堆叠设计,细细的肩带活结似乎一解就开,材质选用6A以上的真丝,垂坠感极好,通身淡紫色色调。
短到她怀疑这是一件上衣。
里边还有一张小卡。
“根据宋小姐您的偏好私人定制,全世界仅此一条,祝您找到愉悦未来。意大利SHESAID竭诚为您提供全球最隐秘私人化的个人定制。”
很明显,来自品牌方。
但她怎么不记得她有这个爱好?
空气静默片刻。
宋柔不说话,谢昭训也不方便说话。
过了一会,宋柔收起裙子的卡片,若无其事让谢昭训帮忙把剩下的东西搬进屋子。
设备找个时间都送陈婕算了。
至于裙子……被她随手扔到玄关台面,像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