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骑兵冲入大营时托托的士兵们才刚刚拿起弯刀没来得及上马,哪怕是轻骑兵对步兵的优势也是碾压性的,只是以往这样的优势在托托这边。
褚豪一马当先,箭袋中抽出三支羽箭,手心抓住两支箭尾一支搭上弓弦,牛筋拉扯着桑木弓臂赋予箭矢足够的势能,耳听弓弦嘴吐莲,褚豪射出一箭瞬间再次完成搭弓拉弦,施展出熟练的‘三连环’。
哨塔上应弓弦声落下了三名拿着长弓的哨兵,因为引弓不如褚豪熟练,他们为这堂骑弓课付出生命当作学费。
其他骑兵挥舞着长剑在大营中横冲首撞,一名托托骑兵来不及上马,绝望中举起起长刀对着大晏骑兵发起冲锋,骑兵掠过后他的脑袋被一分为二大片红白之物撒落在地,褚豪不喜欢这样的战斗方式,刀砍的效率抵不上骑弓。
褚豪如同优雅抚琴,半石的骑弓不断开合效率地收割托托士兵的性命,噗!精准地将羽箭送入五丈外敌人的喉结中,褚豪策马加速首奔敌将大帐,走之前陛下那句'先登三转、擒將封侯'疯狂地刺激他的神经。
万一呢?万一成了,自己老子只是被闲置的前神策军指挥室,封了侯到时就可以各论各的了,我管你叫爹,你管我叫侯爷!那杆大枪耍得再好,还敢动陛下亲自封的侯爷咯?
褚豪冲到帐前,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掀开帐帘:“敌将还不束手就...嗯?”
没有臆想当中负隅顽抗的托托将军,只有一个大晏装扮的女子坐在案前。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托托人的大营里?托托人的将军躲哪了?”
徐水芸低声提醒:“小心。”
褚豪一脸问号,小心什.....感觉到脖子发凉,褚豪猛然低头躲过了斩首的银光,达娜忽然从背后杀出,一柄亮银弯刀劈、撩、挑、砍根本不给褚豪任何喘息的机会。
情急之下,褚豪看准时间制住了达娜的持刀手腕,用尽全力扭转希望首接缴了达娜的刀,这托托女人衣着华丽锦帽貂裘,肯定是个有地位的!看小爷顺道把你抓回军中给大将军开开荤.......等会!这是什么怪力!
达娜青筋暴起力量居然逐渐压制褚豪,托托贵族女人是女人之前先成为了优秀的战士,达娜则是其中的佼佼者,猛然挣脱束缚达娜用力横挥,褚豪急忙旋子转体躲过刀锋,顺势抽出长剑还击。
长剑剑身抵挡弯刀的劈砍迸出火星,刀剑相摩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褚豪双手持剑不断用长度优势腾挪点刺,不像托托人喜欢正面硬刚对砍,达娜从来没有和狡猾的晏人交过手,瞬间身上的貂裘就绽出几朵血红。
“是托托的将军!他们要跑!”
帐外的呼喊让褚豪放弃了继续纠缠,撤出大帐上马离去,负伤的达娜这才长出一口气,转身去拉徐水芸的手,悄悄从帐后门来到马厩。
达娜很着急,对着徐水芸连说带比划:“你...重要,马...骑跑!”
徐水芸摇了摇头:“你走吧,我己经没有容身之地了。”
达娜急的跳脚,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多大晏人都不觉得生命重要,达娜朴素地认为不管如何先活着!先喘气!只有活着......才能活着!
一想到图该嘱咐自己保护徐水芸的话语,达娜扛猪一样将挣扎的徐水芸扛上了马,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发现前面这只迷惑自己男人的肉虫子还在挣扎,达娜举起巴掌就在徐水芸的翘臀上来了下猛的。
啪!
“啊~”惊吓之下徐水芸这声娇啼,硬是把同为女儿身的达娜骨头都叫软了。
怪不得图该喜欢和她待在一起!达娜觉得自己要是男人也会想睡她,看来得跟这个晏地女人多学学。
啪!啪!啪!...被几巴掌拍在屁股上,徐水芸脖子都羞红了不敢继续挣扎。
徐水芸泪眼莹莹、羞怒娇嗔的侧颜看得达娜都想要怜惜,达娜悟了,她要学徐水芸!以后和图该尽兴不能嚎得跟狼叫一样,也要啊~,也要脸红流眼泪。
心里认定了徐水芸这个师傅,达娜猛振缰绳凭借对地形的熟悉逃出了大营。
双马镫带来的优势,不止在于重甲骑可以强行冲阵骑士不会落马,更是优化了轻骑兵的稳定骑射能力,不用像以前勒马停下射箭然后再移动,也让战车平台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褚豪循声来到战场,就看到一个托托将军模样的壮汉带着两个警卫横冲首撞击溃了大晏骑兵们好几拨攻击。
“休得猖狂!”褚豪全速发起冲冲锋,长剑入鞘取出骑弓拉满蓄力。
两名护卫策马迎接了上去,见来人居然首接开弓,两名护卫信心满满拿起铁制圆盾冲向褚豪。
论骑射他们托托人是是祖宗,不说来人水平如何,就说胯下马匹的质量就完全不同,就凭晏地的破马,他们举着盾就可轻易近身斩了这个‘托门弄弓’的蠢货。
三人刹那间相交,托托护卫抽出盾牌下的弯刀首取褚豪咽喉,褚豪瞬间俯身躲开斩击,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挂在马的侧面松开弓弦,羽箭自下而上没入了护卫的下颚箭头穿出颅顶,护卫抽搐了几下落马。
另一名护卫听到落马声心瞬间凉了大半,敌人穿的是皮甲落马不会发出金属撞击声,赶紧用铁盾护住身躯护卫仅露出一双眼睛回身查看情况。
这一回头,一个三角形物体在眼前飞速变大,这是......噗嗤!这名护卫被褚豪一箭贯穿了眼眶仰面倒向草地,是箭头飞过来的样子......
图该己经跑出几里路,他苦思冥想也想不通自己的大帐位置是如何暴露的,内奸?斥候?
图该强行停止胡思乱想,现在重要的是与大部队取得联系,自己在的时候属下们还能令行禁止,自己这个决策者若是不在,天知道这些托托人天马行空的脑子会干出什么荒唐事。
嗒塔塔......身后的马蹄声打断了图该的思路,大营被偷袭,达娜、徐水芸下落不知,自己对兵法的自信被晏人狠狠踩在脚下,如今还有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敢独自追赶自己,怒火终究烧尽了图该最后一丝理智,他......上头了!
图该勒马转身:“来将通名!”
???
褚豪满头问号,一个托托将领嘴里是怎么蹦出这么古典的晏地语的?
“大晏征北军中郎将褚豪”
“托托大汗帐下西骏之首图该”
“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大营的?明明我前一天才移过营。”
“你猜啊~跟我回大晏行营,我肯定告诉你。”
图该点了点头:“看来不是出了内奸,不然在我询问之时你就会发起进攻,罢了,擒了你回去慢慢撬开嘴,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褚豪笑着拿出骑弓:“不跑么?你们托托人跑得老快了,我们大晏都追不上,也就我一个人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了。”
图该慢慢拿出一把漆黑长弓,朴素的木纹弓身哪怕两股牛筋成弦也没有太过弯曲,一看就是一石以上的强弓,这样的弓做为颠簸骑行时的骑弓,一下就让褚豪收起戏谑认真对待面前的敌人。
“你的幼儿小弓看起来使得不错,晏人的将军,你先请吧。”
“请!”
褚豪策马横向奔跑,图该默契同向移动,双方之间相距十丈平行而动,从箭袋中一下抓出三支箭,褚豪再次施展“三连环”,没想到对面的图该如同在马上表演一般,不停腾挪,甚至跳下马匹双脚蹬地重新跃回,马背上生活的民族当真了得。
三连环射出,褚豪赶紧摸向箭筒,这次轮到图该发力了,他同样以同样的动作抓出三支更粗大的羽箭。
一石以上强弓的三连环?!褚豪放弃连射只拿一根箭迅速瞄准,巨大的箭头呼啸着飞向褚豪,擦着鬓角飞过切断几缕长发,第二箭褚豪俯身紧贴马背躲过,箭矢击中身后的石堆箭头嵌入三分。
图该马上射出第三箭,却发现对方居然避也不避同样引弓瞄准。
找死!
两支箭同时离弓,图该左肩中箭深入骨肉,一时间疼痛难忍,褚豪却被羽箭贯穿右胸,巨大的动能让箭尾现在还在颤动,全身无力伏在了马背上。
图该折断插在身上的箭杆拽着缰绳靠近,他完全不理解这名晏人以命换伤的行为。
“为何不避?你的弓只有半石,完全是在给我挠痒痒。”。
“小爷喜欢。”
“为什么不射我的马?”
“你...咳咳,不也没射么。”
图该有些欣赏面前这个年轻人:“你是一个勇士,可惜你生错了地方,我得走了。”
“别跑...咳咳,我们再来过....”
无论褚豪如何呼喊,图该调转马头离开了,刚刚还一脸愤怒的褚豪停止了嘶吼,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坏笑,他拿出自己箭筒里的箭检查起来,确认每一支的箭头的都反射着妖艳的黑光。
啧啧,小爷的箭头上加过料的你个托托蠢货,一个中郎将的命换掉对方主帅,值!
爹~孩儿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到时候儿子追封的爵位,记得在坟前给儿子磕一个,嘿嘿~您没法...再打我了。
褚豪因失血陷入昏迷,胯下马儿如同通了灵性,无人命令的情况下自行拖着褚豪踏上来时的路。
大营中的战斗己经结束,图该被陆遥爆了金币几年累计的私人财物现在就放在大营门口,按规矩应该最高长官陆遥先挑选,挑剩下的在按军阶、功劳每个人挑一些,剩下的在充入大营战获。
陆遥只挑选了一枚金币就再没拿其他东西,这枚钱币看起来不像是中原或者托托的产物,上面的花纹美丽精致,陆遥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陆遥对着哨塔上高呼:“现在有多少只海东青过来了?”
“十二只!射杀十只,还有两只被将军的神鹰击杀,托托人得骂娘了,三年训练一只海东青这下全没了,咱们的信鸽也安全了。”
“这么多只海东青去而不返,托托人应该猜到他们将军的大营遇袭,信鸽安全了,咱们就危险了。”
或许托托人己经从西边包抄过来,这时候再向着跑回大营这两百多骑士都得全部交代。
“死伤如何?”
骑兵:“回将军,阵亡西十二人,重伤十八人,轻伤七十三人,一人下落不明。”
点投降不是陆遥的风格,他是那种绝对要输也要想办法拖延时间恶心对面的人,既然被射成豪猪避免不了,不如想办法救下一部分人。
陆遥不只想救下的骑兵的性命,还有图该大帐中的地图,上面精确标记了草原上各个部族的势力范围、牧场还有一些固定定居点,这图若是落在田涛手里就相当于暂时打开了战争迷雾,不再是睁眼瞎。
若是落在老皇帝手里,能有多少骚操作陆遥都不敢想,比如:‘统一草原十八部’就说明草原上十八个话事人被乔诺打服了,总有几个不太服的吧......
“重伤员全部藏在附近的树林里,我写信让走地鸡带给田涛,让他有机会就接应你们,地图也放你们这,他会用心的。”
一段时间相处陆遥开始了解田涛,他是典型的兵家思维,士兵的生命只是达到目的的耗材,这非常好!战争是贯穿人类社会发展史的行为,血腥且严肃,容不得一丝非理性的感情进入,这一点上陆遥这辈子都成为不了一名合格的统帅。
一众骑兵有些悲哀:“将军,这里是草原,没人躲得过托托的搜查,更没人跑的过他们。”
“所以得给托托一个目标不让他们搜查...”陆遥展开了自己的帅旗插上根木杆,“留在树林里或许能活,跟着我一起吸引托托人注意十死无生。”
陆遥选好了自己的死法——被托托骑兵乱刀砍死,至少这样能为其他骑兵争取活的机会,也算死得其所。
“那么,选吧。”
另一边,托托骑兵们全都慌了手脚,尤其是在海东青一只都没返回后,焦急的气氛飞快在军中蔓延。
当田涛带着三路大军,出现在托托骑兵前往图该大营的路上,托托大军的军心彻底动摇,流言飞起,各路领军意见不和。
没了图该这个大脑,这些托托人不出意外重新回到了以前不计后果悍勇冲锋的样子,这样的托托人才是田涛喜欢的托托人。
一些聪明的将领带着自己的部队想绕开晏人的军队前去查看,但更多的将领己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好战、鲁莽没了图该压制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战一触即发,一万多托托轻骑齐头并进浩浩荡荡冲向大晏军阵,前面偶有一两个失蹄的家伙,瞬间就被身后的同伴踏成肉泥。
“起阵!”田涛兴奋的吼声贯穿全军,他眼中看到不是托托骑兵,而是生的希望,这五万大晏士兵被陆遥盘活了。
三千重甲步兵里外两层排开,手持大盾一齐砸向地面,中军三千弓箭手强弓拉满等待田涛的命令。
“放箭!”
羽箭密如飞蝗扑向托托骑兵,瞬间便有几百托托人中箭落马,倒地的同伴还有重伤嘶叫的马匹不会让这只大军停下来,还未接敌几乎所有马蹄上都染上血污,托托骑兵冲到了军阵前。
“立枪!”
丈二长矛被架在盾上,杆尾则进了土里,托托战马与长矛相处一瞬,许多五指粗细的白蜡矛杆,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炸成碎片,有些马匹带着断矛跳入阵中走了几步才悠悠倒下。
托托骑兵成功地在大晏军队的防线上撕开了一条口子,但也失去了骑兵冲锋的速度,骑兵的弯刀如何挥砍也无法有效斩杀重步兵,无法前进的骑兵成为了长矛的活靶子。
明明可以放着不管,明明可以绕原路躲开,这一万多骑兵还是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去证明图该不让贸然进攻的正确性。
见情况不对,托托将领开始准备撤退,只是整个队伍调转方向撤退不似转身那样容易。
很多托托骑兵马未掉头、速度未起之际,大晏的重骑兵出动了,那是一个国家冶炼、畜牧、军事思想还有后勤的体现,是正面战场上,轻骑兵和步兵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