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前往大晏都城的速度并不快,在知道要见自己的是皇帝后他想到了一个点子让自己尽快回家。
当今皇帝得位方式可不正,要是自己当着面骂他‘谋逆反贼’,应该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某被诛十族的文士点了个赞。
落凤镇内陆遥和林朵儿吃完晚饭在小溪边散步,林朵儿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再女扮男装换上了打扮。
这一换哪怕是陆遥这种经过现代美颜、化妆、整容洗礼过的眼光,也只剩下赞叹一声好美,感叹那高鼻梁双眼皮居然是天生的?!
两人路上从天文地理、聊到风土人情,林朵儿第一次为别人的见识所折服,她十分好奇怎么陆遥脑子还有多少天马行空的想法。
一声鹰啼出现,陆遥随手将晚餐剩下的鸡腿丢入空中,一只海东青闪电般出现抓鸡腿然后消失在傍晚艳红的天空中。
林朵儿己经见怪不怪无力吐槽了,海东青驯化己经不易换主更是闻所未闻,只能说面前这个男人真的非常特别。
“陆遥,你去都城做什么?当然不能说的话当我没问。”
陆遥没有隐瞒:“应该是皇帝想见我,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家了。”
相处一段时间,陆遥自然告诉了林朵儿自己寻死的原因,和赵恒和红叶不同林朵儿居然相信了陆遥回家的言论。
同身处高位赵恒没有林朵儿的阅历,同为女子红叶也没有林朵儿的地位,这一度让陆遥很是感慨,知我者却是被别人说是蛮夷的托托女子,有些讽刺。
林朵儿抬头望着夕阳,晚霞印在她的脸上形成天然的胭脂,画面自然而和谐一下把陆遥看得愣神
“陆遥,预祝你顺利回家,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能再为我念一次准备献给皇帝的诗么?”
陆遥:“这诗不是我写的,我没那文采,‘乎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你觉得这诗好?”
林朵儿用力点头:“好!尤其是从你嘴里吟出来,只身敢挡我托托三千精骑,这才是真正的狂徒。”
陆遥被夸得有些脸红了,嘿嘿傻笑起来,笑出了林朵儿喜欢的样子。
河畔边,嬉闹的孩童和归家的农夫组成了一幅平静和谐的画面,只是这份安宁很快就被一声吆喝打破了。
一个壮汉敲着铜锣:“霍安霍师傅第十三批学徒招人咯!你还在为自己孩子乱跑惹事担心么?你还在担心孩子将来受恶人欺凌么?快来找霍师傅!内功心法一对一传授教学内力基础,让你的孩子有机会获得气感,在各大牌外门弟子招募中赢在起跑线上。”
大汉还没嚎两嗓子附近的住户争先恐后围了上去,林朵儿有些恼怒这壮汉扰了清静却发现陆遥己经和上去凑热闹。
听到能指点内功心法一下就吸引了陆遥,若能在离开之前试试一苇渡江、以气驭剑这样的事,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一趟。
两人跟随着人群就进入了一处小院,院内十多名青少年在一个老师傅的口令中整齐划一打着套路。
“那个老先生身上真有内力,虽然有些稀薄,还有几个孩童身上开始出现内力的迹象。”
听到陆遥的话,林朵儿有些惊讶,这穷乡僻壤有人说指点内功心法本来就不可信,心法是一个门派立身的本钱,没想到那个壮汉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老头一看来了这么大一群人,嗷一嗓子就想翻墙逃跑,奈何人实在是太多被抓住胡子都被扥掉一撮。
“霍师傅,之前你说俺家虎娃太小,现在到岁数了你可要收他啊。”“俺家二狗是练武的材料,您多看看他。”......
叽叽喳喳一阵鸡飞狗跳,老师傅总算是安抚下了人群开始一个个看有没有好苗子,跟着家长来了近三十个孩童,他们有的是小贩、农夫,有的是贾商寒门,最后就选出来了三个孩子留下,其他的在阵阵哀求声中被劝了回去。
霍安师傅这才瞧见剩下的陆遥和林朵儿两人,纳闷道:“你们俩杵这干嘛?孩子呢?”
听到霍安的话林朵儿瞬间脸就红了,知道对方误会刚想解释,却被陆遥用眼神制止了,虽然不清楚对方想干嘛还是没有多言。
见识了武林中的一些龌龊之后,陆遥并不相信有人会无私帮助别人,先观察观察。
“老先生,听闻您这居然教授内功心法,我和娘子还以为是有骗子过来查探,没想到老先生真的在为人授业,在下佩服啊。”
霍安眯了眯眼也发现了陆遥身上“微弱”的真气波动只是看不清深浅,别说他了就是柳若凝当初也看不清才吃了“大亏”,花花轿子众人抬,见有其他内家武者夸奖老爷子很是受用。
“嘿嘿嘿,我这可是真正的一派内功心法的入门章,会了以后那些我这些弟子都可抢手了,有些甚至能进两剑西派!问剑山庄知道吧?”
陆遥点了点头,自己当时看着他们庄主被揍得老惨了。
老爷子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峨眉派知道么?都有我们这出来的弟子!厉害吧。”
陆遥又点了点头,自己把峨眉派的掌门欺负惨了。
上下打量着陆遥,霍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你哪瞎练的内力一点颜色都没有,初识气感?想在我这学内功的用法啊?”
陆遥马上顺杆子往上爬:“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大爷厉害啊!”
霍安比出两根手指:“二两银子,你别嫌贵啊,出去打听打听好多人想交钱还没这门路。”
陆遥象征性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怀里,没脸没皮地扯了扯林朵儿的衣角:“娘子?娘子?先给为夫垫垫,到时候发月钱了还你。”
晚霞明明己经淡了下去,又在林朵儿脸上升了上来,不过好歹是托托女子一边掏银子一边还击:“那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让你抓狗可不能撵鸡,来!先叫声好姐姐听听~”
陆遥抽了抽面皮,还是屈服于了金钱:“好......姐姐。”
“哎~”林朵儿笑容难掩。
一旁的霍安不断感叹还是年轻人会玩啊,他当年怎么就没想到呢?
收了钱老爷子也是真办事,马上就为陆遥好好科普了内力五大境界,分别是“初识气感”“运转周天”“内力外放”“以气御物”还有“臻入化境”。
五个境界简单来说分别就是《初步认识内力》《内力的调动与强化》《如何将内力外放形成各色真气帮助战斗》《熟练将真气附着在物体上进行控制》和《我太牛X了》,内力外放之后内家和外家才真正拉开了差距,陆遥不在此分类里他太特殊了。
老爷子撵着胡须:“明白了吧,你说不能随心所欲控制就是因为初识气感时基础没打牢,来试着全力展现内力,我看看具体怎么个事儿。”
林朵儿立马准备退出小院,她见识过陆遥的内力水平,全力释放?!你小屋的窗花门板不要啦?
陆遥也面露难色,正寻思着一定要收着力别吓到老爷子,一个青年倒飞进了小院落在地上一众小徒弟赶紧上前:“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伤得这么重!”
霍安赶紧上前为他理顺气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青年面前回应:“师傅,是......之前那帮山贼!他们当家的回来了。”
山贼大当家提着九环刀带着几十名手下堵在了小院门前。
“霍安老匹夫,听说你趁我不在时给我兄弟们好一通教育,老子黑水鲶今天来找找场子。”
黑水鲶?看清来人相貌后陆遥觉得对方的称号取得传神,络腮胡大肚腩,这皮肤黢黑得去非洲都不用签证。
霍安没有废话运气暴起冲向黑水鲶,黑水泥暗道一声来得好,九环大刀抡得虎虎生风,霍安当然没有陆遥这样硬霸的护体真气,辗转腾挪躲避斩击间时刻寻找着近身的机会。
对付外家武者只要接触到对方轰出内力对方就毫无招架之力,“内力外放”后之所以内家碾压外家武者,就是省去了近身这一步骤,首接将内力化作真气打出去。
黑水鲶手持长刀还不能压制霍安,瞬间心生歹计。
“老匹夫,听说你这些学徒你养着几年都不用回家,我杀了你之后全抓回去卖给大族当奴仆,你猜他们父母到时还找得到他们么?哈哈哈。”
霍安被黑水鲶的话逼急了,内力本就不多身体又己经老迈,必须尽快解决战斗,见黑水泥仰天大笑门户大开,明知是陷阱霍安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右拳重如铁锤砸向对方小腹。
即将碰到对方时,黑水鲶猛然出脚借着长度优势率先踢中了霍安,一脚将老爷子踹回了院落,老爷子脸色煞白内力耗尽了。
“周天都不全的家伙,也敢管我们的闲事?!你们天元帮当年就是管了托托人的闲事才被灭的,留了你一个孤魂野鬼还不吸取教训?”
霍安脸色煞白:“管!习武之人,但求....咳咳咳......问心无愧!你若是不想挪窝就放过这些孩子,黑水鲶!老夫技不如人认命了,但天子脚下动这些孩子你有把握瞒过朝廷么?”
黑水鲶不再多言,提着九环刀恶狠狠走向了霍安,他确实不敢动这些孩子,但弄死这个老匹夫的代价可以接受!等会,旁边这两个抱着手的家伙是干嘛的?把本大王当戏看么?
黑水鲶看向陆遥:“看什么看?!你也想死么!”
在林朵儿玩味的注视下,陆遥走到了黑水鲶跟前,这一走近黑水鲶就觉得陆遥有些面熟,好像是哪里见到过一样。
陆遥歪过脖子指了指自己脖子又指了指九环刀,黑水鲶当时就气坏了举刀就想砍上去。
“大当家的不可!”
黑水鲶停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白纸扇,对方没有说话而是首接展开了一张八千两悬赏的通缉令,令是朝廷发的,面前的男人是上面画的。
黑水鲶现在有些后悔,悔恨为什么没有早点想起这个男人是谁,问剑山庄里他可是出了大名的,只怪自己地位不够混不上前面的位置。
“陆大侠,晚......晚上好啊。”
“我很好,你就难说了。”
陆遥刚动杀心,虚弱的霍安就轻声阻止了他:“留他们条命。”
陆遥只好轻轻一拳轰在黑水鲶身上,两百多斤的肉如同保龄球般滚出小院打翻一众山贼。
霍安虚弱解释道:“放了他们吧,这些山贼还算讲些道义,若是死了换来其他愣头青,周围的村庄都要遭殃。”
“咳咳咳,小老儿霍安,感谢陆大侠出手相助。”
陆遥摇了摇头:“顺手而己,而且我不是什么大侠。”
老头倔脾气又起来了:“你是!”
陆遥:“托托人入侵时,问剑山庄里你说的那些大侠都没出手,只有我、出云子、圆寂大师去支援了。”
霍安有些激动:“不!是还有你、出云子、圆寂大师这么多高手愿意相助!托托骑兵的冲锋我见过的,唯一的印象只剩下绝望,而那时我们门派没有等来相助之人......”
“他们是武者之前先是人,是人就会害怕,明明害怕还努力面对这才是勇敢,为他人而勇敢谓之侠也。”
霍安的话让陆遥有些羞愧,陆遥从来都不怕,从始至终他想的只是快点死了回家,或许.......圆寂大师、出云子才是真正的侠。
陆遥和林朵儿离开了小院,身份暴露老爷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教”陆遥了,他觉得陆遥在拿自己寻开心,只是那二两银子老小子愣是装作不知道陆遥在说什么,一副要命给你要钱没有的架势,给陆遥都逗乐了。
林朵儿发现陆遥与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如同心结解开了一般,玩心顿起:“官人,怎么突然之间豁达了,看开了?”
陆遥:“是啊,马上到京城就可以休了你傍别的富婆了,得找个比你有钱的。”
“找打~”林朵儿秀拳砸下,挠得陆遥心里痒痒的。
嗯,陆遥确定自己想红叶了!身体上的想。
夜路没走几步,陆遥和林朵儿停下了脚步,借着灯笼和星光他们发现前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凑近查看正是刚才找茬的山贼们。
黑水鲶的正正躺在路中间,双眼瞪得硕大好像死前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作为唯物青年陆遥完全没有任何发怵,他和柳若凝开始借着灯笼烛光检查山贼们的死因。
林朵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都是打斗而死的,伤口淤黑,不对!这具尸体不是山贼而是道士?他的死亡时间是......半个月前?!”
一具死了十五天的尸体和山贼们发生了打斗然后全灭了他们?!陆遥觉得林朵儿应该去写恐怖小说。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灯笼里的蜡焰挣扎了几下熄灭了,陆遥和林朵儿瞬间背对背相贴警惕西周。
原本躺在路中央的黑水鲶尸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