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怎么就没了呢
俗话说的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士别三年”的贵妃娘娘重回围场,也是比三年前那个仅仅收获一只野鸡的自己要优秀的多。
一个时辰之后,跟在皇帝和贵妃身后的侍卫们就已经携带了不少由贵妃娘娘猎得的猎物。
反倒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皇帝陛下,好像今日的兴致并不在于射猎。
相较打猎,他更喜欢听贵妃跟他分享射中猎物之后的喜悦。
于是侍卫们就策马跟着皇帝陛下随贵妃娘娘跟着一只偶然发现的白鼬跑,等到贵妃娘娘拉弓,成功射中那只白鼬,自然就有侍卫将那只中箭的白鼬奉至贵妃面前。
贵妃娘娘接过白鼬,满目喜色的去摸白鼬的毛,然后眼睛亮晶晶的转身跟皇帝陛下说:“臣妾又要有新氅衣了!”
皇帝陛下暗自补充:一只白鼬做不了大氅,还有,贵妃也并不缺新的氅衣。
但是他懂,这就是贵妃所说的,自己猎的不一样。
于是皇帝陛下来了兴致,故意逗贵妃:“就只给你做,不给朕做,朕之前猎到猎物,可没忘了你吧?”
庄韫兰:……是哦,但是她就只猎到了这一只白鼬,也没法分。
看看为人大方,从没对她提过什么要求的皇帝陛下,实在不敢保证自己今日还能再看到一只白鼬、并且成功猎获的贵妃娘娘只好割爱。
她十分恋恋不舍,却又动作坚决的将怀中的白鼬抱给皇帝,扭开脑袋道:“那这只就送给皇上吧!”
皇帝忍笑看向贵妃,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林中忽然划过一道快如闪电的棕褐色身影。
紫貂。
若是告诉贵妃,等贵妃拉弓,只怕就要跑没影了。
于是皇帝陛下利落取箭,今日第一次拉满了弓。
箭羽离弦飞驰,正中紫貂咽喉。
等到庄韫兰反应过来的时候,侍卫已经走到几丈远外,捡起那只中箭倒地的紫貂,奉到皇帝陛下面前了。
嘤,她还以为是刺客呢。
都是穿越前古装剧看多了。
“有惊无险”的贵妃娘娘拍拍胸口,对皇帝陛下精湛的骑射本领表示佩服之后,便继续开心打猎。
当然,还是贵妃娘娘出手的时候多。
皇帝陛下大多数时候都是负责夸奖射中猎物之后满目喜色的贵妃,或者在贵妃对狡猾的猎物表示头疼的时候,拉弓替贵妃娘娘补箭。
由于两人配合默契,等到帝妃策马走出山林的时候,身后的侍卫们已经各个都是“负重前行”了。
出了围场,鹿和野鸡之类的猎物自然是要趁新鲜吃的。
皇帝和贵妃肯定是吃不了这么多,于是多余的野味照旧被赏赐给了随行的皇子以及朝臣。
至于白狐、白鼬这类贵在皮毛的东西,今日大多数都是贵妃猎的,皇帝当然不会抢贵妃的功劳去做人情赏赐,自然就全权交由贵妃分配。
于是皇帝就看贵妃先把要送他的东西挑出来交给张保,然后留下自己的,再指着其他的跟宫女嘱咐:这个是给宋贵人的、那个是送梁才人的,还有要赠给怀庆长公主和永康长公主的……
等到牵扯到内宫之外的人时,贵妃眨眨眼睛问皇帝:“臣妾能不能也送姜大姑娘一些?就托怀庆长公主拿过去,保证不招眼!”
皇帝知道她这是既想帮姜氏撑腰,又担心有越俎代庖之嫌,就点头对贵妃道:“想送便送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用借怀庆的手,就称姜氏近日伴你游玩有功,如此赏下去,也算合情。”
然后他又补充道:“最好也赠咸宁姑母一份。”
总归是章宗皇爷的女儿,皇帝要为贵妃在宗室之中的名声考量。
庄韫兰讨厌渣男卫延,但是对咸宁大长公主却没什么意见。
既然皇帝陛下开口,她自然也不吝啬送礼物给皇帝的姑姑。
两边的脸面都要照顾一下嘛,她懂。
于是贵妃马上也挑出了预备送给咸宁大长公主的毛皮。
等到她那边的毛皮全部分配好,皇帝这边已经在坐等开膳。
他今日除了那只紫貂,总共也就射了几只狐狸,全都给了贵妃就是,还能让尚服局捡好的给她做件大氅。
至于紫貂,皇帝暂且让人收入了库房。
吃完午膳,皇帝牵着贵妃继续游玩上林苑,才走到蹴鞠场,就看见一个穿红内侍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
张保都没敢看皇帝陛下的脸色,赶紧就走过去,踢了一脚那个“不肖子孙”。
皇上和娘娘面前,成什么体统!
结果听那内官禀完事,张保也傻眼了。
皇后娘娘的父亲去世了。
张保拍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换上一脸恰到好处的凄色去向皇帝陛下报丧。
皇帝愣了一下,旁边的贵妃娘娘也怔住了。
然后还不等皇帝陛下站起身,贵妃娘娘已经当先站起来,预备着恭送圣驾。
皇帝又让贵妃的反应给弄的怔了一下,那句“朕先去看看,过会儿再去寻你”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但要让他抛开刚没了爹的皇后,来跟贵妃计较为什么她送驾送的那么痛快,皇帝也做不出那么混蛋的事儿。
他深深的看了贵妃一眼,然后起身去看望皇后。
御前伺候的人也都跟着走了。
路上,皇帝暂且抛开莫名梗在心口的那口气,问张保:“皇后知道了吗?”
张保的脸上还是挂着恰到好处的凄色,就连后面跟着的那两列内官,也全部都是一样的神色。
听皇帝陛下发问,张保就用那悲伤却不耽误禀话的语气道:“回皇上,已经向皇后娘娘报过丧了。”
皇帝点了点头,吩咐:“把大皇子带去见皇后。”
张保领命去请大皇子。
皇后居住的院落已经满是哀戚之色了。
胡嬷嬷紧紧扶着回过神之后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皇后,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娘娘”。
但是皇后根本就听不到胡嬷嬷说话。
她已经被巨大的悲伤给淹没了。
再严苛,那也是她的亲爹,给她挡了十几年的风雨。
没想到宣成二十年那一别,竟然就成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最后一面。
虽然已经从赵太太那儿知道了赵老爷的身子出了问题,但是在皇后的心中,父亲还是那个伟岸的、强大的、可以给全家人遮风挡雨的父亲。
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是大哥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惹父亲生气?
还是赵家又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的糟心事?
皇后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些。
她只知道,她真的好想爹娘,她想回去看看他们,也好好的给她爹磕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