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御花园的偏僻角落,嬿婉身着绿色戏服,轻移莲步,口中低吟浅唱着新学的《牡丹亭》。她的身影在百花丛中若隐若现,宛如画中仙子,清新脱俗。微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肩头,更添几分柔美。
此时御花园的另一侧,如懿正闷闷不乐地闲逛着。这回大封六宫,弘历竟然不曾复她位份,她又不能去求,若是求了,定会沦为后宫笑柄。
惢心看到如懿闷闷不乐,开口说道:“主儿,您看这御花园的花儿开的多好,不如一会我们多采点回去给主儿沐浴吧?”
如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应道:“好。”
忽然,一阵咿咿呀呀的唱声随风传来。如懿眉头微蹙,疑惑道:“今日宫中可是请了戏班子?”
惢心摇摇头:“不曾听闻。”
如懿又听了一会,眉头皱起,就循着声音走去。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说道:“这是魏嬿婉的声音。”
她转过了几条小道,就见到百花丛中有一个穿着绿色戏服的女子,嬿婉身着戏服,低眉浅唱,声音柔美中带着一丝哀怨,仿佛将《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演绎得淋漓尽致。
如懿心中本就不悦,如今看到嬿婉这一身装扮,心中暗骂一声狐媚。就上前去斥责道:“魏嬿婉,你在御花园当众唱这些淫词艳曲,可是视宫规于无物吗?”
嬿婉回头,见到是如懿,就行了个平礼,语气平静:“娴嫔说话也要注意言辞,《牡丹亭》乃是戏曲名篇,怎能如此污蔑?”
如懿冷笑:“《牡丹亭》主讲一个‘情’字,像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从你口中唱出,真是可笑。”
嬿婉不卑不亢,冷静地说着:“皇上怜惜本宫,本宫便学了这昆曲为皇上排忧解闷,视为有情;舒妃娘娘昔日看顾本宫,本宫也十分敬重她,视为有义。这无情无义西字,实在是当不得。”
如懿被她的反驳激得更加恼怒,厉声道:“你巧言令色,魅惑皇上,该当死罪!”
惢心见状,吓得连忙扯了扯如懿的衣袖,低声劝道:“主儿,慎言。”
嬿婉依旧神色淡然:“娴嫔此言差矣,本宫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让皇上开心,既不曾触犯国法,也不曾违反宫规。娴嫔说本宫该当死罪,那我们就去皇后娘娘面前辩上一辩,看看是本宫的过错还是娴嫔无理取闹!”
如懿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再开口,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娴嫔,休得胡闹!”
众人侧身看去,只见弘历从假山后缓步走出,身后跟着意欢。众人连忙跪下请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弘历冷声道:“都起来吧。”他目光扫过如懿,语气中带着不悦:“朕与舒妃闲来无事,来御花园逛逛,没想到看到这一出好戏。”
如懿看到弘历微愠的样子,连忙解释道:“臣妾不过是觉得令嫔的行为有失体面,所以才来阻止。”
弘历冷哼一声,转而看向嬿婉,语气缓和了几分:“朕倒是觉得令嫔唱的昆曲甚好,这出《惊梦》唱得婉转如泉,情感细腻。令嫔才学昆曲不久,能唱得如此,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
意欢也含笑附和:“臣妾也觉得令嫔唱得不错,比之戏班子,倒是多了不少女儿家的情绪。”
嬿婉露出一个明媚的笑,福身道:“谢皇上和舒妃娘娘夸赞。”
如懿见状,心中愈发不忿,张口想要争辩几句,却被弘历打断:“娴嫔先回去吧。”
如懿不甘心,不忿道:“身为妃嫔,要注重皇家体面,臣妾以为令嫔此举不妥,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弘历很是不悦,黑着脸没说话。
如懿又说:“请皇上责罚令嫔,以正宫纪!”
弘历脸色一沉,语气冰冷:“娴嫔,你今日言行失当,朕己容忍多时。传朕旨意,娴嫔搬弄是非,破坏后宫和睦,着禁足三月。”
“皇上!你怎么可以如此偏心!” 如懿急的跺脚。
弘历目光如刀,冷冷道:“你再说,就再禁足三月!首到你能反省自身为止!”
意欢看着弘历的脸色越来越差,就开口道:“来人,送娴嫔回宫。”
如懿气得脸色铁青,连礼也不行,扭头便走。意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乌拉那拉氏也算是八旗贵族,怎么教养出这样愚蠢的女儿?
待如懿走后,意欢柔声对弘历道:“皇上,嬿婉受委屈了,皇上可要好好补偿嬿婉妹妹呢。”
嬿婉连忙摆手,语气谦逊:“臣妾为着皇上高兴,受点委屈算什么。”
弘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转头对李玉吩咐道:“去把库房里的象牙折扇拿来,赐给令嫔,以示安慰。”
“臣妾谢皇上。”
原本弘历今日心情不错,可是闹了这一出,倒也没有了逛园子的心情,于是说道:“朕要去看看永琮,你们先回宫吧。”
“恭送皇上。”随即二人目送弘历离开。
过了一会,两人才相视一笑。
“还是姐姐的法子好,也好叫皇上看清娴嫔的为人。”嬿婉拿帕子掩住嘴偷笑。
“那也得皇上疼惜你,这办法才能奏效。想来有了这次的教训,娴嫔以后也不敢为难你了。”
“再说吧,我看她跟乌眼鸡似得,恨不得活吞了我。也不知我哪里得罪她了。” 嬿婉思索片刻,又说:“难不成是我和她眉眼间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