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
董柯实力有限，对董太后的话将信将疑。
董太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自顾自说起：“他要去当太上皇，就让他去当！”
“东宫那边，邓流芸那贱人维护的针扎不入，水泼不进！”
“现在就让不语登基，然后丢给姜去寒抚养……”
太子是董柯后宫的私生子。
但对于贤妃来说，却是未来母仪天下的本钱。
康惠帝姜去寒，自十三岁开始，御女无数，却一直无嗣。
当年贤妃为了将来，为了家族，同意了与董柯厮混在一起。
如今，太子姜不语已经七岁，是姜去寒的独子。
将来承继大统，十拿九稳。
方才来寿康宫，就听到了朝会上的消息，眼巴巴来打探董太后的态度。
将这话说出口，董柯惊道：“交给姜去寒抚养？那语儿岂不是废了？！”
“白痴！”
“你还真想让姜不语长大了亲政，反过来找你我姐弟二人算账？”
恨铁不成钢的董婉，低声呵斥。
董柯听后，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
天家无情，父子手足为了皇位都能自相残杀，更何况只是私生子？
“可姜无语总会长大……那十三年后又该如何是好？”
董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倒问起十三年后的事。
太后笑了笑，柔声道：“散阳丹，不必给不语服用。”
“等他有了子嗣，大不了我做太上皇太后就是了！”
“呵呵……”
一声呵呵，笑得董柯内里发毛，可还是硬着头皮应下来。
姐弟二人商量了一番半个月大朝会的事，董柯又在寿康宫用了午膳，这才离开皇宫。
东宫。
噼里啪啦的摔砸声，响了一上午。
一开始，只有姜不语一个人在摔杯砸盏。
贤妃来了后，母子二人一起摔！
母子二人心头气发泄出来，加上累了、饿了，这才吩咐宫女、太监将大殿收拾干净。
两人来到进膳殿用午膳。
席间，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母子二人一言不发，一筷不动！
“唉，恭喜母妃，若儿臣承继大统，您就是母后皇太后！”
叹了一口气，姜不语率先开口。
这话里满是酸楚，让人唏嘘不已。
“娘不稀罕什么母后皇太后！”
“姜去寒那挨千刀的既然如此说，我儿务必要处处小心，当心他对你图谋不轨！”
“饮食、起居，都要万般小心！”
“功课、修炼之事，你不必担心，娘自会找你外公帮忙！”
事已至此，贤妃与太子砸了好一通，也无计可施。
成为母后皇太后，自然尊贵无比。
但在她上面，还有皇后周晓歌。
到时，她会成为圣母皇太后。
更何况，姜去寒没有死，还是太上皇。
在加上董太后到时会晋为太皇太后。
自已头上，最起码还压着三座大山！
这狗屁的母后皇太后，跟贤妃之位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让母子二人无法理解的，就是为何董太后会准许姜去寒来亲自照顾太子。
以两人的阅历，闹不清楚也实属正常。
姜不语一一应下，午后，贤妃这才离开东宫。
皇城，汝王府。
于国忠坐在客座首位，同样入阁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阎不悔，坐在他下一位。
除了两人，正堂内还坐着五、六位清流一党的骨干。
坐在上首的，则是穿着紫红蟒袍的汝王姜去星。
“诸位！”
“皇朝风雨飘摇，江山社稷危在旦夕！”
“董家把持朝政，祸国殃民！”
“如今，陛下要传位给七岁小儿，乃是乱政之源！”
“我等儒生，当以天下苍生为已任，大家应集思广益，半月后的大朝会，该如何阻止太子即位才是！”
阎不悔瞄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汝王，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右手旁的于阁老，也是如此。
大家从朝堂上回来，已经这么枯坐了一个时辰。
再没有人起头，恐怕坐到明天早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大家都是西山学派出身的儒门弟子，利益早就捆绑在一起。
没有外人，阎不悔只能率先开口。
果然，这话说完，一群人立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汝王神色微变，于国忠却依旧没有变化，老神哉哉。
参与争论的人，各出奇谋。
有人认为，应该号召天下读书人，一起上书劝说康惠帝放弃传位的打算。
有人认为，应该上书死谏，逼董太后选择兄终弟及。
也有人建议，与董党彻底撕破脸，兵谏解救康惠帝，由汝王监国。
这条建议说出来时，汝王下意识地吞了吞喉头，颇为意动。
于国忠瞧在眼里，悠悠开口：“董家老祖，修为高深难测，你们谁是他的对手？”
“王爷，老朽的建议，要么阻止康惠帝传位给太子，要么，就直接翻脸，除此之外，对我等而言再无其他选择！”
“不过，若是现在就翻脸，我等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仓促起事，恐怕很难功成！”
汝王与清流一党，均出身于江湖顶尖势力——西山学派。
学派乃是以儒学为主，修行浩然正气，堪比武者修炼出的内力。
这群读书人，寄居于庙堂之上，也让西山学派介于庙堂与江湖之中。
而学派所在汝阳行省，正是汝王的封地。
之前，清流党在朝堂上发难，目的是要扶持汝王为帝。
姜去寒横插一脚，让局势向意想不到的方向去发展。
谁都没想到，这个蠢货居然要当什么太上皇，让自已的儿子登基。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董太后那妖妇窜动的！
不然，就凭姜去寒那二傻子，他知道了屁！
看似问题出在康惠帝身上，实则问题还是出在了董党那边。
在于国忠看来，要么阻止太子登基，要么就马上翻脸。
不过，马上翻脸就意味着造反。
不管是清君侧，还是铲除奸佞，都需要跟董家，乃至整个大康皇朝对抗。
单凭现在汝王以及西山学派的实力，很难成功！
汝王听了，点点头，郑重道：“于师傅，我已命人去办这件事，已经有些眉目，最多七天，就能有答案！”
“如此最好。”
“老朽府中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各位，告辞！”
于国忠说罢，站起身向汝王拱拱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正堂。
作为西山学派在朝堂内的领军之人，于国忠走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在汝王府过多滞留。
一一告辞后，纷纷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