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内
“你听说了吗?这次戒严好像要到下个月才能结束,这几天进城的贫民少了,油水都少了。”
一个狱卒坐在桌前,一边咕咕的灌下一碗酒,一边和同僚抱怨。
“谁说不是呢?我原本打算年后再纳一房小妾,现在这整的,只能推后了”,另一个狱卒一样叫苦连天。
在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舒迟双手都被铁链捆了起来,缩在地上装死。
铁链自然困不住他,至于这钢铁牢笼也一样是形同虚设。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三秒钟之内逃出大牢,中途还能顺便拿个双杀。
这本就是关押贫民的地方,谁也想不到在这里会混进来一个入阶者,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如何逃出去,而是后面如何善后。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次的事情,舒迟未来的选择只有亡命天涯,这一点他倒是并不害怕,但是那样自己就无法顾及奶奶了。
“小子,醒了就赶紧起来,别装死”,粗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舒迟做出一副惊醒的模样,猛地睁开眼睛。
这会他才注意到,和自己同一个牢房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看着舒迟浮夸的演技,男子不禁笑出了声:“你小子有点意思,够谨慎。”
舒迟悻悻的坐起来,摸了摸鼻子。
“你们两个贱民吵什么!别扰了大爷喝酒的兴致!” 听到两人的声音,一个狱卒开口大声呵斥,“都是要死的人了,就不能安静一会!”
男子低头没有应答,舒迟此时才注意到,这个男子好像和别的贫民不同。虽然也是一身破衣烂衫,但脸上却没有那种唯唯诺诺的表情,即使在大牢里,头发依旧梳的一丝不乱。
“喂,你犯了什么事?” 舒迟实在无法把眼前人的状态和死刑犯联系在一起,好奇开口。
“老子哪里犯了什么事?走在路上,看到一个自由民在毒打一个孩子,我上去拦了一下,就被抓到了这里来”,男子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 舒迟追问。
“事情当然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你不用担心我”,男子继续开口,“三天之前我被抓到这里,家里人己经去城主府上告了,不久应该就能出结果。”
舒迟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男人会如此天真。
两个狱卒还在继续聊着:“要我说,一切都是元辰会那帮渣滓做的孽,要不是最近他们活动到这里,咱们也不至于活得这么紧巴。”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啊,那是一帮杀人如麻的家伙,只要是元辰会出没的地方,那向来是寸草不生,一个活口不留。”
听到这,舒迟的眼神微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
“你听过元辰会?” 男子像是察觉到了舒迟的异样,开口道。
“没有”,舒迟摇了摇头,眼前这个男子身份不明,他不愿意多说。
“我倒是听过几句,听说这个组织啊......” 男子不停咋舌:“开荒任务里遇到他们,就不要想着活着出来,如果不参与开荒任务,在城里遇到他们,那也是杀人如麻,动辄灭掉一个城市。”
“你相信这些说法吗?” 舒迟忍不住开口,他对这个组织并不了解,但是喻二峥和岚铃都不是这样的人。
“相信啊”,男子点了点头,“这都是无数人传下来的消息,怎么能不信?”
舒迟沉默不语。
“你小子是真的有意思,你不会就是元辰会的人吧?” 男子套话。
舒迟摇了摇头:“不是,但是我想......也许死在元辰会手里的都是该死的人呢?”
“哦?” 这下男子来了兴趣:“那你告诉我,谁该死,谁不该死?”
“自由民毒打孩童,自由民该死。你仗义出手,你不该死,城主纵容此事发生,草菅人命,城主该死,贫民艰难求生,贫民不该死。” 舒迟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呢?” 男子追问:“你又犯了什么事?是否该死。”
舒迟摇了摇头:“我是参与几天之前的开荒,贵族死了,我却活了下来,保护不力被判死刑,我觉得我不该死。”
“古村宴会?村长杀人那个?” 男子眼神一亮,来了兴致。
“你也知道?” 舒迟一愣,他完全没有想过,作为管理这件事的御民府消息如此滞后,但面前这个贫民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男子兴奋起来,“这件事在我们村都传遍了,几乎无人不知,当然,我也觉得你不该死。”
你们村口是也坐着一群大妈嗑瓜子吗?舒迟皱了皱眉头,微不可见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让你们闭嘴,你们是聋了是吧?”
一个狱卒终于忍耐不了,扔下酒碗站了起来。
“一帮贱民,既然你们想要在死之前被松一松骨头,那我必须得成全你们呀。”
狱卒掏出钥匙忙活了许久,而后一把拉开牢门,手里拎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铁棍,可怖的眼神在男子和舒迟身上不停扫视。
根本不给二人反应的机会,铁棍带着呼呼风声,劈头盖脸的打在男子身上。
男子抬起手臂遮着脸,挨了第一棍。
狱卒没有入阶,但自幼优渥的生活条件让他体能极好,棍子如雨点一般落下,男子只是不住的闪躲,始终没有抬头。
“帮......帮帮我”,男子的声音从喉咙挤出,这是对舒迟说话。
“我不觉得你需要帮忙”,舒迟摊开双手后退一步,顺便对狱卒耸了耸肩,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
“小崽子真是鬼精鬼精的”,男子脸色变了,他轻轻的抬起手,抓住了狱卒的铁棒。
狱卒看到眼前的贱民竟敢还手,怒气更盛,就想把铁棒抽回来,给眼前这个男人一点教训。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那男子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铁棍,任凭他用尽全力,脸色涨的通红,却始终无法挪动分毫。
“舒迟是吧,你说他该不该死?” 男子丝毫不管惊慌失措跑出去报信的另一个狱卒,开口问舒迟。
“仅仅打了你几棍,这是不该死的,但是由今日行径推断过去,确实可以死了”,完全没有在意男子是怎么得知自己名字的,舒迟向前一步,捆在手上的铁链因为高温慢慢融化。
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狱卒身体里突然燃起熊熊大火,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整个人瞬间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