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安府衙门内。
"大人,"一名师爷恭敬地递上文书,"各县巡查的时间到了。"
知府黄山放下手中的茶盏,接过文书翻看。他已经连任通安府知府六年,这年度巡查早已成了例行公事。
"今年派谁去?"黄山问道。
"回大人,"师爷道,"按惯例,各县都要派巡检前去。不过......"
"不过什么?"
"塞北县那边......"师爷欲言又止。
黄山眉头一皱。塞北县,那个新来的年轻县令余谨,最近可没少给他找麻烦。赈灾粮的案子就是从那边捅出来的。
"大人,"师爷压低声音,"要不要派个得力的人去塞北县?"
黄山沉吟片刻,忽然笑了:"就派周巡检去吧。"
"周巡检?"师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人英明!"
周巡检,是黄山的心腹,最擅长找茬儿。这些年来,没少帮黄山拿捏那些不听话的县令。
"让他好好查查,"黄山冷笑,"看看这位年轻的余县令,到底有什么把柄。"
"是!"师爷躬身退下。
黄山站起身,走到窗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县令,是时候给他个教训了。
"年轻人,"黄山轻声自语,"总要学会做人的。"
通安府城,醉仙楼二楼雅间。
"周大人,"通判陈轩轻轻放下茶盏,"听说您要去塞北县巡查?"
周立抬眼看了看对方。这位通判大人找上自已,想必是有事相求。
"是啊,"周立笑道,"例行公事罢了。"
"哦?"陈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周大人可要好好查查。"
"陈大人有什么指教?"
陈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道:"那位余县令,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周立眼中精光一闪:"哦?"
"他啊......"陈轩端起茶盏,语气突然变得阴冷,"最近断了我不少财路。"
"财路?"
陈轩没有明说,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私盐的买卖,周大人应该懂的。"
周立眼睛一亮,随即又恢复如常:"原来如此。"
"这塞北县,"陈轩冷笑,"向来是咱们的地盘。这个余谨,不过是个外来的年轻人,却敢动我们的买卖......"
"陈大人的意思是......"
"所以啊,"陈轩站起身,"还请周大人好好查查。若是能......"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大人放心,"周立也站起身,拱手道,"下官明白。"
看着陈轩离去的背影,周立冷笑一声。这下可有意思了,不仅是知府大人要收拾这个余谨,就连通判也对他不满。
"年轻人,"周立自语道,"不知天高地厚啊......"
"大人,"田丰拿着一份文书走进书房,"府衙来文了。"
余谨放下手中的公文:"什么事?"
"府衙要派巡检下来巡视各县,"田丰道,"而来我们塞北县的,是周立。"
"周立?"余谨挑眉,"说说看。"
"这周立,"田丰面色凝重,"在通安府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号称'活阎王'。"
"哦?为何如此称呼?"
"此人最擅长找茬,"田丰冷笑,"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县令在他手上吃了亏。他每次巡查,必定要挑出问题,然后......"
"然后借机敲诈?"
"正是,"田丰点头,"若是不给钱,他就把事情闹大,直接上报府衙。"
余谨若有所思:"看来,这是黄知府特意安排的。"
"大人明察,"田丰道,"自从赈灾粮的案子查出来后,府衙那边就对大人颇有微词。这次派周立来,怕是......"
"想给我个教训?"余谨忽然笑了,"也好,正好会会这位'活阎王'。"
"大人要小心,"田丰提醒道,"这周立最擅长的就是挑刺。他一定会仔细查看账目、文书,甚至衙门的一砖一瓦......"
"无妨,"余谨淡淡道,"咱们光明正大做事,又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
"让贾诩和李儒也知会一声,"余谨站起身,"既然他们要来找茬,那我们就好好陪他们玩玩。"
看着余谨胸有成竹的样子,田丰暗暗点头。自已这位明主,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两天后,上午。
"大人!"田丰骑马赶到盐碱地,"周巡检到了县衙。"
余谨正挽着裤腿站在水渠里,手里还握着铁锹。他身边的百姓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田丰。
"哦?"余谨抹了把额头的汗,"来得倒是快。"
"他已经在正厅等了半个时辰了,"田丰压低声音,"看样子很是不满。"
余谨看了看天色:"这才巳时,他倒是来得早。"
"大人......"田丰有些担忧。
"不急,"余谨继续挖土,"让他再等等。本官还要把这段水渠完工。"
......
县衙正厅内。
周立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堂下的衙役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这位"活阎王"的霉头。
"这个余谨,"周立冷冷道,"本官到了他的地界,他竟然不来迎接?"
"回大人,"一名师爷小心翼翼道,"余县令在盐碱地那边......"
"盐碱地?"周立冷笑,"身为县令,不在衙门处理公务,跑到那种地方做什么?"
"这......"
"哼!"周立重重放下茶盏,"年轻人,不知轻重!"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余谨大步走进正厅,身上还带着些许泥土,裤腿也是湿漉漉的。
"下官余谨,"他拱手道,"见过周大人。让大人久等了。"
周立上下打量着余谨,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蔑:"本官到了你的地界,你不来迎接也就罢了,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太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下官正在帮百姓挖水渠,"余谨坦然道,"实在走不开。"
"挖水渠?"周立冷笑,"堂堂一县之令,竟然去做这等粗活?"
"为民做事,"余谨直视周立,"有什么粗不粗的?"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周立脸色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