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花被吓得后退一步。
“我……我杀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张小草有些语无伦次,声音都在发颤。
顾清衍眉头紧锁,他转身,快步走向主屋。
这种事,必须让夏梦知道。
他推开门,屋里很安静,夏梦还陷在温暖的被窝里,连睡姿都没换一下,显然睡得正沉。
顾清衍坐到床边,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夏梦被他冰凉的手指激得缩了缩脑袋,眉心也皱了起来。
“先起来吧,一会再睡。”顾清衍放柔了声音。
“你走开!”夏梦含混不清地咕哝着,带着浓浓的起床气,烦躁地挥开他的手。
顾清衍无奈,只能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张小草说她杀人了。”
“啥?”
夏梦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细缝,混沌的脑子似乎被这句话劈开了一道口子。
“人现在就在堂屋呢,要不要去看看?”顾清衍问她。
“去!你给我把衣服拿过来。”夏梦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她努力撑着酸软的身体.
顾清衍立刻去柜子里给她找了身厚实的棉衣,又手脚麻利地帮她穿好,两人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堂屋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张小草和夏花一人一张椅子坐着,相对无言。
杨子也己经穿好了衣服,高大的身影守在门边的位置,虽然没说话,但目光一首警惕的放在张小草身上。
“夏梦!”一见到夏梦,张小草猛地从椅子上冲过来,一把死死抓住夏梦的手。
她的手冰冷刺骨,力气却大得惊人。
夏梦被她激动的情绪和冰冷的手指弄得一个激灵,那点残留的迷糊劲儿也彻底散了。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张小草这副模样,浑身血污,眼神涣散,说没发生什么事,鬼都不信。
“你怎么弄成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夏梦反手扶住她,把她重新按回到椅子上,低声问道。
张小草的视线扫过门口的杨子和顾清衍,眼神里满是戒备和惊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然你们先出去,我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夏梦对顾清衍说。
顾清衍皱了下眉,但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杨子站到了门外。
看着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小草紧绷的神经才好像松弛了一些。
夏梦又给她倒了杯滚烫的热水,让她捧在手里暖着身子。
或许是掌心传来的温度起了作用,她身体的颤抖真的没那么厉害了。
夏梦也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她开口。
终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张小草空洞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砸进手里的水杯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夏梦……”她哽咽着,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丈夫……被我杀了。”
尽管心里己经有了猜测,但亲耳听到,夏梦和夏花的心还是重重一沉。
“为什么?”夏梦冷静地问。
实际上,她并不相信张小草有这个本事杀人,在她印象里,杀只鸡大概就是张小草的极限了。
张小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开始讲述昨晚开始发生的一切。
“我爹……我爹之前跟人一起坐牛车进城,结果牛车翻了,一车的人都被压在下面。我爹伤得最严重,腿被压断了,头也磕在了石头上。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最近他的眼睛渐渐看不见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一片灰暗,“我之前回家照顾了几天,昨天因为眼睛的事他又去了医院,这才查出来是脑子里有淤血,需要开刀动手术。可手术要很多钱,我爹娘就让我们几个孩子筹钱。”
“我是家里唯一一个嫁在城里的,这种时候总不能见死不救……可我之前就跟我婆婆说了这件事,我婆婆对我破口大骂,说一分钱都不可能给我,让我想都别想。”
“我没办法,昨晚悄悄回家,就是想跟妞妞她爸商量商量,他能不能跟我婆婆拿点钱,或者找单位先支点也好,我真的没办法了……”
“但我到家时,就听屋里传出奇怪的声音,还有两人的说话声。”
听到这里,夏梦和夏花不禁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时就没进门,然后,我就听见……听见我丈夫的声音说,每次跟我睡在一起都觉得恶心,要不是为了让我给他们生个儿子,他根本碰都不想碰我。他还说,他心里只有迟香玉一个人,要不是我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他,他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然后,她就听到迟香玉娇笑着问,“那等她生了儿子以后怎么办?她毕竟是孩子的亲妈呀。”
“什么亲妈,她不过是个给我们生孩子的工具罢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过几年我就找个由头把她赶走,以后就再也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张小草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门外站了多久,很快,屋里就传出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调笑和喘息。
她总算全明白了。
为什么当初他那么坚决地要娶自己,婚后却从来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原来是这样。
张小草慢慢地站起身,她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旁边的厨房。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为了装梦游藏起来的菜刀。
她想都没想,冲进厨房抓起刀,就冲进了屋里。
“当时他们两人就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我拿着刀就砍。”
她当时真的恨不得把他们都砍死。
她太恨了!
“一开始可能没砍到,可后来我就感觉的一股血喷了出来,喷的我满身满脸都是,我还听到迟香玉的叫声,我丈夫满身都是血,就那么倒在了床上,我就跑出来.....”
她也不知道在夜色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等反应过来己经站到了夏梦家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