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漏断,烛影摇曳。
谢沉宴独坐内殿,埋首于如山的奏折间,眉头微蹙,似被折子上的军国大事所扰。
殿外,梅妃亭亭而立也不骄躁只静静候着。
良久,齐忠那尖细的通禀声打破夜的寂静。
梅妃这才袅袅婷婷地步入殿内。
“陛下,”她声若黄莺出谷,婉转娇柔,“臣妾瞧您日夜操劳,要不,您歇会儿吧?”
言罢,素手轻挥,示意四周侍奉的宫女太监退下。
须臾,殿内便只剩她与谢沉宴二人,静谧的氛围里,似有暗流涌动。
谢沉宴并未太多在意,手中朱笔未停。
只微微颔首,算是知晓了她的动作。
梅妃便自顾自地走到茶台前,素手轻抬,熟稔地摆弄起茶具。
她取过一旁的银质茶罐,舀出些许色泽墨绿、形如松针的茶叶放入紫砂壶中,再以沸水徐徐注入。
刹那间,茶香四溢,袅袅升腾。
待茶泡好,她端起那精致的茶盏,莲步缓缓,走到谢沉宴身侧。
“陛下,您喝口茶,提提神吧?”
梅妃微微俯身,将茶盏递至谢沉宴唇边,目光盈盈,透着丝丝关切,可那藏于眼底的一抹幽光,却似在盘算着什么。
谢沉宴搁下手中朱笔,抬眸看向她,目光深邃难测。
他抬手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茶香在唇齿间散开,却未驱散他眸中的疲惫。
“爱妃有心了。”
他淡淡开口,声音低沉,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梅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是满意于他的回应,顺势在他身旁的锦凳上坐下,柔荑轻轻搭上他的臂膀。
“陛下,这几日朝堂之上诸事繁杂,臣妾虽身处后宫,却也忧心不已。
听闻……”她顿了顿,眼波流转,悄然打量着谢沉宴的神色,“听闻大臣们对赈灾一事争议颇多,陛下可有了决断?”
谢沉宴眉心一蹙,手中茶盏轻轻晃动,溅起几点水花。
赈灾一事确实棘手。
拨款、物资调配、官员调度,桩桩件件都需斟酌,朝堂上那帮老臣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吵得他头疼不已。
“朕心中自有考量。”他不欲多谈,简短回了一句。
梅妃察言观色,知晓此刻不宜再追问。
便话锋一转,指尖绕着鬓边发丝,娇嗔道:“陛下只顾着朝政,可好久都没去臣妾那儿坐坐了,臣妾新学了一曲《破阵曲》,就盼着舞给陛下看呢。”
说罢,眼神幽幽地看向他。
谢沉宴揉了揉眉心,神色稍有缓和,“爱妃既有此心意,那便开始吧。”
梅妃得了承诺,心中暗喜。
迎着谢沉宴的目光,她走到台下,开始对着谢沉宴搔首弄姿。
这一曲破阵舞直叫她舞得软绵无力,没有肃杀的英武之气,有的也只是妩媚引诱。
谢沉宴皱眉,但并未多言。
梅妃越舞越癫,竟是直接褪了外衣舞到了一旁的榻上。
眼神勾丝的看向谢沉宴:“陛下,您觉得臣妾这一舞如何呢?”
谢沉宴脑袋一阵眩晕,起身走到梅妃跟前,梅妃见他步伐不稳便知自己给他下的药起效了。
许是,勾上他的脖子。
声音媚惑如丝:“陛,啊——!”
她刚开口,便被谢沉宴一掌拍飞。
身子重重地撞击在柱子上面,而后又落在地上。
齐忠听到声音立马从外面跑了进去,看到的便是一脸沉怒的谢沉宴。
“陛下,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啊?”
“叫太医!”
齐忠不敢怠慢,急忙唤了太医前来。
片刻后,太医匆匆赶到,看到地上躺着的梅妃,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本欲上前诊治。
“先去查查,那茶里面都下了什么料!”
谢沉宴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的怒火似乎尚未平息。
“陛下,这茶里被人下了大量的烈性催情药。”
好一会儿,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道。
谢沉宴冷哼一声:“来人,梅妃以下犯上竟敢公然对朕使用禁药,即刻打入天牢听候问斩!”
说罢,他甩袖离去。
叶允棠是在睡梦中被男人捞起来的,她惊了一瞬又一瞬。
之后便被男人压着要了一夜。
等她意识归拢便已经是后晌了,如意端着一盘子膏药过来。
心疼地看着叶允棠身上的青紫痕迹,“咱们陛下昨夜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叶允棠听着如意的话,脸颊瞬间涨红,昨晚那些旖旎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
她咬了咬下唇,满心羞涩与愤懑,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说。
这时,殿门被猛地推开,身着龙袍的男人大步跨了进来,正是谢沉宴。
如意见了陛下,忙屈膝行礼,悄声退下。
他立在床头此刻的眼中还透着几分餍足后的慵懒。
可当那眼神扫到叶允棠露在锦被外的肌肤上那些青紫,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屋内一时静谧,只剩叶允棠的呼吸声。
谢沉宴踱步至床边,坐下,伸手欲抚她的发丝,却被叶允棠偏头躲开。
“怎么,生气了?”
谢沉宴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哄诱。
叶允棠眼眶泛红,瞪着他道:“陛下昨夜那般行径,当妾身是何……何消遣的物件不成?”
话到末尾,声音已带了哭腔。
好似,这个谢沉宴从来就没有尊重过她半分。
虽说,她身为他的妻子理应伺候他,可他总是这般突然袭击。
弄得好没尊严!
谢沉宴轻叹,将她揽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
说道:“棠儿,朕绝非有意强迫与你。只是昨夜情况危急,朕一时失了分寸。”
叶允棠挣脱不开索性不在争逃,缩在他的他怀中。
身子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
“失了分寸?”
叶允棠喃喃自语,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就这么狂乱的失了分寸呢?
“梅妃,她……给朕下药了,药量很重真不得已才……”
谢沉宴心中满是无奈。
叶允棠无语。
她想到了她可能会随时下手,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下手了。
愿意为她会等到谢沉宴临幸她,没想到她自己就去了。
良久,叶允棠吸了吸鼻子,闷声道:“这次事发突然臣妾就先原谅你了,那陛下往后,不许再这般欺负妾身。”
陛下嘴角上扬,应道:“好,朕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