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沧此时正坐在返回东州的列车上,既然红心A已经消失不见了,所谓招揽任务便已经宣告失败,既然如此他留下来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很喜欢坐车的体验,无论是任何形式的乘坐,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感觉到一种生命的大寂静。
身体的安静与周边环境的运动带来的心宁是纯静止状态比拟不了的。
这也导致了许青沧每次坐车的时候都会忘记时间,转瞬间就跨过了几个小时。这期间的记忆完全空白,仿佛就只是一个简单思考花费的时间,须臾之间便被消弭。
可是作为一个天生灾厄体质的许青沧,总是避免不了遇见未知的劫难。
列车突然发生剧烈爆炸,列车头突然炸开,连带其中驾驶员一同被火焰包裹,触发急停的列车在铁轨上摩擦出剧烈的火光,刺耳的摩擦声吓坏了所有乘客。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
“快打开门,快破窗啊,你们在发什么呆?”
车舱内传来各种叽叽喳喳的声响,一个面容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却是始终未曾动作分毫。
“林队,我们…”
“保持安静,随我去看看情况。”中年男人将几个围拢过来的年轻人带在身后,几人向着车顶行进。
全场最安静的莫过于许青沧,这种场面他见过很多,更危险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这种突发灾难很难令他感觉到惊惧。
他听到了那个中年男人和几个年轻人的对话,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他们的身份不会简单。
拥挤的人群里惊呼声与谩骂声不绝于耳,面对这种生命威胁,没有几个人能保存理智。
然而并非是没有例外,许青沧前座的那人就无比安静,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任何反应。
“你说怎么会碰到这种事?”
前座那人突然开口询问道,许青沧只是摇头,“不清楚,意外无非就是天灾人祸,不过既然我们还活着,那就应该不是天灾。”
“哈哈哈,你就那么笃定人祸比不上天灾吗?”
“也不是笃定,毕竟火山爆发和地震总是要比手雷炸弹要厉害的。”
“可是天灾会平等消灭每一个受害者,而人祸却能只针对个体,那么你说对于个体而言哪种更危险呢?”
“我刚才所说的只是从普遍角度看待的,对我而言最值得防范向来都是人祸。”许青沧紧接着又开口说道,“能放过其他人吗?”
“哈哈哈,你已经猜到了吗?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有正义感。”
“正义?”
许青沧愣了一下,“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牵连其他人,那样会让我感觉自已亏欠别人,如果您的目标不是我的话,我是不会这么说的。”
许青沧这一番话反倒是令这个男人有些错愕,但细思下来却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
“不错,很有原则,有原则的人终究是值得钦佩的。不过我也有我的原则,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已说出这种话而有任何情绪变化。
“你太弱了,只有原则没有实力的你还不够资格谈条件。”
许青沧摇头反驳道,“我只是请求,既然您拒绝那我也没办法,‘死去元知万事空’,我也没能力做什么。”
男人并没有急着下手,继续追问道,“你就不能强硬一点和我拼命吗?”
“直接站起来对着我斥骂几句,然后使用你的神秘力量击败我,成为一个拯救众生的英雄,这才是最合理的剧情不是吗?”
许青沧依旧淡然,脑袋始终未曾扭回来,“那是最完美的剧情,但是并不合理,这样的剧情建立在我真的具备这种资质与能力的基础上,但是我并没有…”
男人直接截断了许青沧的话,“你有,你只是不愿意,说到底你就是自私,你不愿意为了这群人的生命暴露自已秘密,他们的命远远比不过你自已的安宁不是吗?”
许青沧沉默了,将头转了回来,认真说道,“您说的很对,我的确自私,但也有不对的,我真的没有隐藏能力,我真的只是废物。”
“无所谓了,我试试就知道了。”
随即许青沧便感觉自已身体仿佛漂浮起来一般,在一阵轻微的眩晕感之后,他便同男人一起来到了车舱之上。
“你们几个现在还有时间去救人,快点离开我还能给你们一点时间,还是说你们选择把时间和生命都浪费在这里?”
听到男人的话,看着面前男人那魁梧壮硕的体型,几个年轻人心里竟都不约而同的有些畏意。
“我是军人,未来的事我管不了,但眼下的问题就只有你。”
中年男人取出一个铁球,经他手掌轻握之后,铁球便延展成为一柄刀身一米有余的长刀。
刀身呈现银灰色,流线型的刀身约莫6mm厚度,锋利的刀刃由钛钨合金合金浇筑,掺杂了联邦最先进的前沿记忆金属“墨翟1.0.1”,即便达不到削铁如泥的程度也不会相差太多。
这个铁球名为剑丸,是联邦军团的军工产品,这是当世最强的量产型冷兵器,是独属于联邦的尊贵。
“啧啧,这是第几代的擎刀了?”
“第五代。”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联邦的军工技艺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你们是想靠冷兵器杀死我吗?最起码也来点像样的妖刀名剑。”
“不过看起来的确有几分气势,把你们口袋里的手枪拿出来吧,不然你们没机会用到它的。”
直接被拆穿了秘密的几人皆是面色凝重,这是他们出其不意的依仗,竟然被直接看穿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们联邦?”
斗笠男人回复着,面具下的声音掷地有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谁又敢不了解联邦呢?”
男人将斗笠摘下坠到后背,露出一头紫色中长头发,沉闷的嗓音如鼓声在每个人耳边被敲响。
一股无形的力场挤压着每个人的心脏,仿佛置身于真空环境一般安静,再难听见外界任何声音,在那力场压迫下几个年轻人都被压弯了腰,佝偻的脊背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令他们难以正常呼吸。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魇荒,来自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