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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槭槭才不要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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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作者:
叫我八十八
本章字数:
8368
更新时间:
2024-12-14

除夕的事情让汉阳公主很不开心。鱼蛟和淮枝儿嬉笑打闹,却把公主晾在一边的样子,着实不成体统。

淮枝儿没有那么多心机,她随性惯了,而且她是那么喜欢鱼蛟,几乎为他疯魔,别的事,根本不去想。

大年初一早上,黄五已经开始抱怨起来。

“你昨天穿红的,是嫌自已不够引人注意吗?”黄五对正在吃早饭的淮枝儿说。

“昨天是除夕夜,我穿红的怎么了?全场那么多人穿红的,你怎么就觉得我不能穿呢?”淮枝儿心里有气,昨晚跟鱼蛟调笑得正开心呢,师父突然插进来搅局,真是叫人恨死了。

“你穿的红色比汉阳公主的红更亮,这就不对。你看周围的人穿红,都是穿砖红或者土红。百姓不可以比公主穿得耀眼啊!”

“哟,师父,你这是大唐律重新修订了?哪条法律规定的呀?”淮枝儿本来没有想顶嘴,但一提到汉阳公主,战斗精神立刻体现出来。

“你呀,太年轻,做事欠考虑!”黄五突然口气温和起来说,“平白无故地得罪汉阳公主,对你有什么好处?”

“师父,你怎么会觉得我得罪了她?人家兴许根本没有看到我呢,昨晚那么多官员轮流给她请安,她忙都忙不过来。”

“我几次看向她,她都在死死地盯着你和鱼公子,你说她有没有注意到你?”

淮枝儿听到黄五的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问,“师父,你昨天见到公主本人了,依你看,我和她谁漂亮?”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还陷在鱼公子的漩涡里呢?他们两个订婚,跟漂亮没关系,跟爱情也没关系,现在朝廷的局势不稳,边境又有突厥人不断来犯,宇文国公想要拉拢独孤皇后,所以才积极主动地跟独孤家联姻。这是政治,不是咱们这种低段位的玩家可以入的局。”

“师父,你想的太复杂。昨夜鱼公子告诉我,他这段日子非常不好过,我想,他跟汉阳公主订婚是非常不开心的。”

“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跟天下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要打着爱情的幌子,做有损道德的事情。他们两个,已经订婚了,是符合法律的,你能懂吗?”

“明明不被爱,却还要绑死了对方,这个汉阳公主才是最该放手的人吧?”

“呵呵,听你的口气,你觉得自已足够伟大?伟大到足以拯救鱼公子的灵魂了?”黄五摇摇头说,“且不说鱼公子跟汉阳公主是否相爱,只说回你吧,你觉得就算没有汉阳公主,鱼公子一定会爱上你吗?”

“这……昨晚他告诉我,自从见过我,他就念念不忘……”淮枝儿心虚起来。讲真,她对自已的美貌是有信心的,但自从沈园那次拜访吃了瘪,她对于爱情的信心就不那么强烈了。

“早就跟你讲过,鱼公子的甜言蜜语不可当真,他是什么人?十五六岁就是长安有名的浪荡子,名声不好,风流成性。他很懂得讨女人欢喜,说出来的情话一套一套的。昨天是对你撩骚,明天指不定又去同别的什么人讲了。”黄五苦口婆心,但劝诫的话没什么力道。

“听说,他跟汉阳公主的订婚也不见得作数。如果他们的婚约毁了,兴许我的机会就来了呢。”淮枝儿撅着嘴,不高兴的嘟囔。

黄五真是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淮枝儿这种极度的自我感觉良好,到底是心病呢?还是脑子有病。

“按照你说,假如他们的婚约毁了,你就有机会了,而且你貌美如花,机会比一般人多些,是吧?”

“对啊,对啊。”淮枝儿以为黄五终于理解她了,连连点头。

“那你觉得自已现在是个什么角色呢?妾室?红颜知已?还是婚约毁灭者?”

“师父,你讲这话有点难听了,我没有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婚约,也不可能伏低做小,我仅仅是……祝福他。”

“好一段与众不同的祝福。你若真有心祝福,就该祝他们美满如意……哦,你不会的,因为你用你的狭隘的见识,认为他们不幸福,不美满。”黄五的口气凌厉起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淮枝儿被说中心中所想,突然紧张羞愧得结巴了。

“我的孩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哪个少女不怀春呢?但你要合乎道德,不违反法律才行。”

淮枝儿此刻羞愧难当,不自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好了,为师也不多讲什么,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不能哭,不吉利呢。去吧,找你师兄拿点碎银子,买点糖葫芦芝麻糕吃吃。”黄五用哄小孩的招式哄淮枝儿,竟也一样有效。很快他就看到淮枝儿开开心心的跟木龙逛街去了。

天宁行宫这边,汉阳公主正发好大的脾气。昨天晚上,鱼蛟一直都在跟淮枝儿说着什么,嘻嘻哈哈好不开心,都没朝自已看一眼,今天是大年初一,鱼蛟起码得来行宫拜年吧,但她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差了人去沈园打听,说鱼蛟昨晚上根本没回家。一时间,汉阳公主差点没气背过去。虽然还没结婚,她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已未来的大部分时间只能是独守空房,跟丧偶差别不大。

鱼蛟昨晚去了彩凤楼。彩凤楼的除夕似乎比平时更热闹繁忙,多少客居广陵的生意人,除夕之夜思乡孤独,来这里喝几杯,听支小曲,再和体贴入微的姑娘说几句知心话,一晃也就天明了。客居广陵的鱼蛟却不同,他来只是为了槭槭。

槭槭坐在房里,只点了一支惨白的细蜡烛,因为老鸨说,她一个人在房里,就不要“白费蜡”了。除夕的晚饭是一碗清粥,一小碟酱菜。倒不是吃不起,是她吃不下。听小慧子和卖翠花的货郎聊天,知道鱼蛟的未婚妻来广陵城了,并且除夕之夜,他们在太虚观祈福。

“姑娘,鱼公子来了。”小慧子举着双头的大红烛台进来,把原先的细蜡烛替换下来,屋子里登时泛起一层红色,温馨又喜气。

“你在吃晚饭?”鱼蛟走进来,边走边脱斗篷。

槭槭赶紧起身,接过斗篷挂起来。

“这年夜饭也太寒酸了,叫你妈妈来,我须问问她,养这个女儿要费多少钱?”鱼蛟看着桌子上的一粥一菜,皱起眉头对小慧子说。

“是我自已不想吃的,今天胃口不好,你不要怪她们。”槭槭赶紧制止准备往楼下去的小慧子。

“怎么胃口不好?着凉了吗?”鱼蛟关切地抓住槭槭的手,“你这手,总是冰凉的。”

“还好,没有着凉,不过明天我会记得多穿点衣服。今天是除夕,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又不在长安,过什么除夕呢。来你这里岂不是更好?”

“听她们讲,你今晚要陪未婚妻去太虚观祈福。来我这里,属实有些不好。”

“谁跟你讲的?”鱼蛟皱起眉头问。

“没有什么,就是听来的一言半语。”

“我跟她只是订婚,还不一定能结婚呢。”

“什么情况?”槭槭有些诧异。

“我舅舅为了讨好独孤皇后,非要和独孤家联姻,但独孤皇后加了个条件……”

“什么样的条件?”

“独孤家要求我立下战功,弄个都尉当当,才同意这门婚事。”

“你不是世家子弟么?”

“世家只是个出身,我的官衔还是从五品的郎将。”

“这有很大差别吗?”

“有点,因为独孤小姐被册封了公主,他们不能让公主嫁给一个没有立过战功的低级军官。”

“但是,上战场是件很危险的事,你的家人愿意吗?”

“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不同意,我舅父倒是情愿得很。我外婆如果在世,她一定也是不同意的。”

“你外婆,她很疼你吧?”

“我父母去世得早,她抚养我长大的,真的很疼我。她可以纵容我的无法无天。”

“她去世后,你很想念她吧?”

“她过世的时候,我因为太过伤心,生了场大病,险些死掉。”

“你的舅舅呢?他对你好不好?”

“他对我也很好,但他的爱和外婆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是一个威严的家长,非常关心我,亲自辅导我念书和习武,但他也经常责骂我。”

“为什么要责骂你?”

“看不惯呗!他看不惯我做事的路数,觉得我都在瞎胡闹。不过我修炼了一种神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随他怎么骂,就当没听见。”

看着鱼蛟像个顽皮的孩子,槭槭忍不住笑起来。

“他真舍得让你上战场?”

“我舅舅自已就是个军人,他的认知里,男子理应为国争战。他希望我上战场,倒不是因为独孤家的要求。现在是我自已不想去。”

“你怕战争,怕流血,是吗?”

“不,我怕万一回不来,就再也见不到我爱的人了。”鱼蛟温柔的轻抚槭槭的脸颊。

“公子……”槭槭盯着鱼蛟深情的双眼,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槭槭,我舍不得和你分开。”鱼蛟生来就有一双深情的眼睛,看路边的狗都是深情的。“假如我回长安,你愿意陪我回去吗?”

“这……你是要上哪个战场?现在的战场不是在辽北么?”

“是的,我要去对抗突厥人。如果我去辽北了,岂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广陵城呢?”

“公子,如果你上战场了,那把我丢在长安又算怎么回事呢?”

“带你去长安,那里有更舒适富足的环境。我肯定会先帮你赎身,到时候,你就是个自由人了。”

“你是要我在别院里等你,如果你立下战功,官至三品都尉,就回来娶独孤小姐,而我,就是活在夜色里的一个外室。如果你没有回来……该死,我应该打嘴了……我只是说如果,你没有回来或者不想再来找我,我就在别院里一直等,是吗?”槭槭突然笑起来,用一种鱼蛟从没见过的风格,讲出这段话,鱼蛟甚至惊讶得以为她被什么仙儿附身了。

“你是这样理解的?”鱼蛟的嘴角挂下来,明显是生气了。“你不过是我包的妓子,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这样讲话?!”

槭槭赶紧跪下来,用一种坚定不移地眼神望着鱼蛟说,“自古女子皆轻贱,而又是女子中最贱的。公子如果是同情我,那么大可不必为我破费赎身。公子如果是喜欢我,就请不要再说带我回长安的话。”

“你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呢?”

“公子,我很明白我的身份,从来不做什么登堂入室的梦。我虽然是,但我也有自尊。公子包养我,是怕我被老鸨殴打致死,是救我一命。”

“你还知道我救了你一命啊……”鱼蛟气得耸耸鼻子。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我一无所有,所以只有用性命来回报公子。”

“你想干什么?”鱼蛟紧张起来,怕槭槭做出什么傻事。

“公子,你的身份高贵,跟我在一起只会连累你自已。假如你立下战功,回来后便安心做你的驸马,我绝不会纠缠不休,一定会维护你的名声,不会让你家宅不安的。”

“你是要做个名副其实的咯?”鱼蛟很奇怪槭槭的话。

“不,我会守住清白,铰了头发做尼姑,余生青灯古佛相伴,为公子回向功德。”

“你竟然是这个意思啊!”鱼蛟突然鼻子有点发酸,“假如我回不来了呢?”

“假如,我是说假如,那我一定不苟活在这世上,我会给公子殉葬。公子对我有恩,那我生是公子的人,死,也要做公子的鬼。”

“你这又是何必呢?跟我回长安,我收你做个妾室,这样我们不都开心吗?”

“但是公子,这世间美好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有我存在,会伤害到你的妻子,而且,你的妻子何等尊贵,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定会迁怒于你家的。这样的场面,我不想看到。”

“槭槭,你……”鱼蛟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公子,前途比爱情重要。”

“但是,爱情比前途难得。”

“如果是对的人,就应该站在你的前途里。”

鱼蛟听着槭槭的话,一种破碎感涌上心头。他一把拉过槭槭,紧紧地抱住她,生怕随时会分离。

“公子,你读过善哉行吗?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今我不乐,岁月如驰……”

“新年快乐,槭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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