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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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公主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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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如将白云,清风与归
作者:
叫我八十八
本章字数:
8364
更新时间:
2024-12-01

从白云寺回家后,淮枝儿立刻给北海的伯父写信了。她把征兵的新闻告诉给伯父,也讲到花钱可以免服兵役的事,希望伯父能够把自已的嫁妆折现成三千两,以备不时之需。写好后,淮枝儿反复读了三遍,确认措辞十分谦卑,才放心地将信封封口,一个人悄悄地去邮驿把信寄掉。

淮枝儿仔细盘算过,假如征兵征到木龙头上,她是一定不要同黄五和木龙商量,抢先把三千两银子缴掉的。木龙见识短,平时花一文钱都要抠抠搜搜,一下子这么大手笔的破财,他指定不愿意。但这是保命的银子,她要替木龙做好决定,一定不能让他去辽北冒险。虽然从情感上讲,自已是不想嫁给他的,但是,嫁妆钱全部用在他身上,从心理角度讲,和嫁他不算区别太大,这样也算不亏负木龙的一片深情了。

想定一切,淮枝儿抚平对木龙所有的愧疚,心思又忍不住转到鱼蛟身上。辽北,是个从未在淮枝儿词典里出现过的地名,此刻却牢牢地牵动她的心。

“假如,鱼公子不去出征突厥,独孤皇后会不会很愤怒?盛怒之下,是不是会退婚?”淮枝儿笑眯眯地自言自语起来。

“枝儿姑娘,你来邮驿做什么?”突然身后响起破锣样的声音,猜都不用猜,一定是老图。

“图先生,真是巧啊!”淮枝儿转过身来,莞尔一笑,“我给北海家里寄信呢。”

“家里伯父身体还好?几位哥哥还好?”老图生硬地问,他本来想问候淮枝儿的家人以表示关切,但他到底缺少点汉文化的语境研究,这两个问题,一般由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问出来,才比较妥当。

“都挺好的。”淮枝儿对于这个突厥探子唐突的问题,表示见怪不怪了。“图先生,今天正好遇见,我有些事想同你打听。”

“枝儿姑娘肯同我讲事情,图某一定知无不言。”老图突然受宠若惊起来。最近他听说不少关于淮枝儿失恋的传闻,这当中没他什么事,但他内心窃喜,毕竟他是那么喜欢淮枝儿。暗恋这种事,不分男女,心态都是一样的。淮枝儿和老图,心态上也是一样的。

“图先生,我想听你讲讲辽北,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枝儿姑娘,你怎个对辽北感兴趣了?”老图忍不住龇牙咧嘴笑起来,他不知道淮枝儿关心的是鱼蛟,只当是淮枝儿对自已产生了关注。想入非非固然可笑,但处于情感空窗期的女人,不管情愿与否,都会被人看成一只可宰的肥羊,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给我讲讲辽北的风土人情吧,我前几日听闻一个故人将去辽北,十分记挂他。”

“辽北,那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景色壮丽而迷人。绿草如茵的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有时是骏马奔腾,有时是小鹿欢跃,微风拂过,掀起层层绿浪,仿佛一幅田园画卷。蓝天白云下,草原的尽头与天际相连,草原上有河流,晶莹的河水蜿蜒流淌,波光粼粼,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穿过大地。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嬉戏,给河流增添了生机与活力。河岸两旁,花草繁盛,河水的尽头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像巨龙一样蜿蜒伸展。青山守护着土地的宁静与神秘,而在山脉之间,森林郁郁葱葱的,山峰独立峻峭,其间有云雾缭绕,跟仙境一般。大青山间,有绿树成荫,也有鸟语花香,在那里,可以忘却尘世的喧嚣与烦恼。”老图讲到自已的家乡,语气温柔,充满诗情画意。

淮枝儿听得愣了神,她以为的辽北,必须要是寸草不生,荒蛮凄凉,没想到竟然有绝佳的自然风光。但她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听说那里的突厥人生活得极其艰苦,要从不毛之地获取食物,日久天长,变得粗粝剽悍,残忍无道,是这样的吗?”

“你大概对突厥人有什么偏见吧?”老图郁闷地说,“突厥人和汉人,其实没有人性上的差异,只是文化习俗不同罢了。”

“好吧,你不过是个跑单帮的生意人,对突厥的生活习性可能了解太少,我不跟你争辩,但我问你,你在辽北的时候,见过那些突厥兵吗?”

“见……见过……”老图有点心慌,不知道淮枝儿问话的目的。

“依你看,那些突厥兵是不是都杀人不眨眼?”淮枝儿似乎忘记了老图的突厥间谍身份,讲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

“当然不会,我说过,突厥人和汉人,没有人性上的差异,所以,突厥战士也不会杀人不眨眼的,他们刀上沾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捍卫突厥……”

“唉,你讲的和我从小到大听说的,相去甚远。现在已经是严冬,辽北是不是一片白雪皑皑了?”

“那倒真是,苍茫天地间,只有白色。”

“运送粮草的官兵如果从广陵出发,得多少天才能到边境?”

“官兵?你是说,征兵已经开始了?”

“当然没有,只是假如,我想知道一下。”

“唔,大约要二十五天左右吧。”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谢谢你啊!”淮枝儿笑着自顾自跑开了。

淮枝儿跟老图打听辽北的交通情况,意在了解,倘若自已从北海筹集钱两,是否来得及在二十五天内送到广陵,毕竟是救急保命,人若是早早到了辽北,想不参战都难,那捐银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老图被淮枝儿问了个寂寞,他想给淮枝儿仔细讲一讲辽北的美好,但话题被带偏了,令他十分不快。

淮枝儿回到家,看到木龙在埋头剥豆,她悄悄走到木龙背后,猛地拍了木龙肩头一下,把木龙吓得手一抖,倒翻了装豆的簸箕。

“你干什么?”木龙皱着眉头说。

“吓唬你啊!”淮枝儿笑着在木龙身边坐下,撒娇样的把头靠在木龙肩膀上蹭蹭。

“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办了件挺重要的事,心情自然好得很啊。”

“什么事情?”

“保密。以后再告诉你。”淮枝儿不想让木龙知道自已所做的一切。

“有什么好保密的?你关心的事,无非就是国公府事罢了。”鱼蛟有点赌气地说,“你不讲我也知道,那位鱼公子本来是要回长安去的,现在不用回了。”

“他要回长安去?为什么?”

“人家回长安订婚啊,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么闲!”木龙没好气地说。

“那怎么又不回了?”

“汉阳公主来广陵了,兴许订婚宴在广陵城办,你是不是很失望啊?”木龙的口气又酸又尖刻,好像故意激怒淮枝儿似的。

“失望倒不至于,订婚又不是结婚,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谁也说不准。”淮枝儿竟没有动怒,反而笑了笑。

木龙一时间有些错愕。

话说汉阳公主来广陵城的消息,从公主出发前十天,就不胫而走了。管家再三确认了消息的真实可靠,觉得必须要让鱼蛟知道。

“公子,老奴有事禀报。”

“说吧,什么事。”

“汉阳公主……要来广陵了。”

“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来广陵?”

“老奴收到的密报,公主是受了独孤皇后的旨意,来广陵调查金栉失窃一案……”

“金栉?什么金栉?”

“就是前朝萧皇后的金栉,曾经被进献给独孤皇后,但后来被一个仕女偷走,带出宫了。现在有传闻,那仕女在广陵一带躲藏,所以皇后派汉阳公主来追查此事。”

“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呢,真是女人家不成大器,这种事都能派个钦差来查。”

“东西没什么,主要是独孤皇后觉得这事有损凤威,另外,她也想了解一下,国公大人在江南的势力范围到底有多大。追查失窃的金栉,只是个对外的说辞罢了。”

“她为什么派汉阳公主来?她很信任这个公主吗?”

“绝对信任,而且,汉阳公主是你的未婚妻,来这里顺理成章,不会引起非议啊。”

“差遣一个体已人过来做眼线,这就是独孤皇后的手段?呵呵。”

“公子,你可不要小看独孤皇后,她心狠手辣,专权独断,刚愎自用,国公大人都要让她三分呢。”

“我上一次见她,还是在洛阳的牡丹园呢,她竟然叫一群文官写诗赞美她,说她比牡丹仙子更端庄美丽,哈哈,真是个矫情自恋的老女人。”

“哦哟,公子快收起这些糊涂话,以后切莫口无遮拦。汉阳公主没几天就来了,你这些话叫公主听了去,少不得到皇后面前参你一本!”

“怕什么?我从小就这样,她们一个个爱我都来不及呢。话说回来,这个汉阳公主……假公主,到底是独孤皇后的什么人?”

“汉阳公主是独孤皇后的表侄女,她父亲生前是幽州节度使。”

“那个拥兵自重的幽州节度使?后来自杀的那个?”

“是的,正是他。”

“哼,独孤家的人都是一个德性,刚愎自用四个字刻在他们骨子里。”

“汉阳公主也不容得罪呢。”

“上次我听你讲过,她是个虚荣,暴戾又小心眼的女人。”

“这可不是老奴说的,老奴只是把听来的传闻……”

“好了,好了,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端着装着给谁看啊?说了就说了呗!”

“唉,公子啊,老奴只是想让你明白,这汉阳公主是得罪不起的,比那些个嫡生的公主还要得罪不起呢。”

“她来广陵,准备住在哪里?”

“据说按制例,下榻天在宁行宫。”

“那挺好,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假如公主来了,公子你少不得每日去请安,还要时常同她吃饭聊天呢。”

“什么?凭什么?”

“公主此次作为独孤皇后的特使来的,阶位自然是比你高的,咱们不可在这种事情上失了体面和分寸。”

“竟然……”鱼蛟气得语塞了。“那你还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的?”

“那个……那个……”管家小心翼翼地瞧着鱼蛟。

“你跟我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鱼蛟不耐烦起来。

“没……没……没什么不能讲的。”管家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再有就是,彩凤楼那位……”

“她怎么了?”

“这传闻说,汉阳公主极其心胸狭隘,老奴觉得,如果公子一直去彩凤楼的话,汉阳公主肯定觉得伤了颜面,或许会迁怒到槭槭姑娘呢。”

“切,你这说的什么话?男人三妻四妾多了去了,凭什么迁怒到我的人?当真以为我死了吗?”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这只是老奴愚见。”

“你是想告老还乡了吗?”鱼蛟冷冷地说,“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讲这种话!”

管家垂着手站着,不敢再多言语。

鱼蛟想到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槭槭了,当下决定去彩凤楼。

此刻槭槭正在画红梅,年关将近,广陵城的风俗,家家都要贴点吉利的画。鱼蛟不来的日子里,槭槭只有靠画画打发时间。

“姑娘,鱼公子来了!”小慧子兴冲冲地跑来说。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鱼蛟已经跨进了房门。

“公子。”槭槭干巴巴地对鱼蛟行礼。

“好几天没来吃晚饭了,你在干嘛呢?”

“我在画红梅,岁末了,得准备点年画。”

“红梅……有什么寓意么?”鱼蛟是北人,不懂广陵的风俗。

“红梅是春之信使,本性坚韧自爱,所以年画里常用红梅作题材。”

“红梅虽好,却不如桃李芬芳,也不够红艳娇媚。”

“红梅生于霜雪中,不敢与桃李争风,更不敢十分红。”

“这红梅可有梅的品格?”

“红梅是梅,自然有梅的品格。”

“我见这红梅干冷的模样,十分不快活呢。”

“红梅的时节东风尚冷,纵是有万千风情,也抵不过寒心。”

鱼蛟突然顿住了,槭槭只是在讲红梅,但鱼蛟却不只讲红梅。

“得空你帮我画一幅吧,我挂在卧房里,也好天天看着。见画如见你。”

槭槭被突如其来的情话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鱼蛟拉住槭槭的手坐下,静静地看着。

“最近我会常来看你,省得你太寂寞。”

“公子……”槭槭不知道要如何回应这含情脉脉的话,只得轻轻地依偎鱼蛟臂弯里。

她不过是天地间一个最渺小平凡的女子,只想良人有靠。但这样的日子,竟不会太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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