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颜料泼洒的初遇

九月的砚溪中学被金桂香气浸染，砚溪湖的睡莲慵懒地浮在水面。窦凝背着画夹蹦蹦跳跳地穿过九曲回廊，帆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她刚在湖畔的柳树下支起画架，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让让！"抱着一摞作业本的男生大喊着冲来，窦凝慌忙侧身避让，调色盘却被画架勾住，橙红色的颜料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不偏不倚泼在男生雪白的校服上。

空气瞬间凝固。

窦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男生胸前那片刺眼的污渍。对方垂眸盯着自己，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薄唇抿成冷淡的首线。他手里的作业本还在往下滴颜料，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痕迹。

"对、对不起！"窦凝手忙脚乱地翻找纸巾，"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洗干净！"

男生终于抬起头，声音像砚溪湖的水般清冽："不用。"他转身要走，却被窦凝拽住袖口。

"真的可以的！"窦凝急得脸颊通红，"我家面馆有特别好用的去渍粉，保证能洗得和新的一样！"她掏出学生证递过去，"我叫窦凝，初一（3）班的，明天就把洗好的校服还你！"

男生盯着学生证上窦凝灿烂的笑脸，沉默片刻后报出自己的名字："李理，初一（2）班。"他接过学生证时，指尖不经意擦过窦凝的掌心，带着少年特有的温度。当晚，窦凝蹲在面馆后厨，对着校服领口的顽固颜料发愁。父亲系着围裙过来，往水盆里撒了把自制的苏打粉："凝凝，这是在帮同学洗衣服？"

"嗯！不小心把颜料弄人家身上了。"窦凝用力揉搓着布料，"那个男生看起来好凶，不过他最后还是把衣服给我了。"

母亲从蒸笼后探出头："能把衣服交给你，说明人家相信你呀。"

第二天清晨，窦凝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跑到初一（2）班。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早读的学生，李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写作业，晨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李理！"窦凝站在门口挥手，"衣服洗好啦！"

李理抬头的瞬间，窦凝突然发现他眼睛很漂亮，是带着琥珀色的浅褐色。她小跑过去，把校服放在桌上："你看看还有没有痕迹？"

李理展开校服仔细检查，雪白的布料上果然没有半点残留。他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要把校服收进抽屉。

"等等！"窦凝从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这是我家面馆的招牌肉包，算是赔礼道歉！"她把纸袋塞到李理手里，转身跑开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活泼的弧线。

李理捏着还带着温度的纸袋，透过晨雾看着窦凝远去的背影。窗外的桂花树沙沙作响，有几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牛皮纸袋上。他打开纸袋咬了一口，肉馅的鲜香混着面皮的松软在舌尖散开，竟比想象中还要美味。

早读铃声响起时，许嘉树勾着李理的肩膀坐下："哟，什么好吃的？见者有份啊！"他伸手要抢，被李理躲开。

"我自己的。"李理把纸袋塞进课桌，继续低头写作业。许嘉树瞥见他耳尖泛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此刻的窦凝，正趴在自己教室的窗台上傻笑。她想起李理接过肉包时不自在的表情，觉得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生，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砚溪湖的风穿过走廊，带着肉包的香气和少女雀跃的心情，飘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