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度的救赎
十七度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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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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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十七度的救赎
作者:
月饮徒
本章字数:
12060
更新时间:
2025-07-09

手冢那句沉甸甸的“不必理会”和“我尊重”,像一块压舱石,暂时稳住了林星晚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心。虽然菊丸探究的目光和不二温和却如影随形的存在感依旧让她如芒在背,校园里关于她和手冢关系的窃窃私语也并未完全平息,但至少,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开始尝试将注意力更多地投入到课业中,刻意避开所有可能引发网球话题或探究的场合。手背上的烫伤在药膏的护理下逐渐好转,留下淡淡的粉痕。龙马塞给她的药膏和手冢那瓶冰凉的葡萄芬达,被她小心地收在抽屉里,成为风暴中两抹奇异的慰藉。

这天午休,星晚刚拿出便当,手机就震动起来。是菜菜子发来的信息:

「星晚!下午没课对吧?我烤了超——级香的抹茶戚风蛋糕!正好今天要给龙马送他落在家里的英语笔记(这小子又忘了!),我在你们学校后门等你哦!3点左右,老地方见!(??????)? 」看到菜菜子元气满满的信息和熟悉的颜文字,星晚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和菜菜子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她快速回复了一个「好!」,心情也轻快了几分。下午没课,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下午两点五十分,星晚收拾好书包,刻意绕开了网球场所在的区域,朝着学校相对僻静的后门走去。后门外是一条绿树成荫的小路,连接着居民区和另一个公园,平时人流量不大。她和菜菜子约定的“老地方”,就是后门外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樱花树下。

远远地,星晚就看到菜菜子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和一个文件袋(龙马的笔记),正微笑着朝她挥手。星晚加快脚步,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菜菜子!”星晚小跑过去。

“星晚!看!刚出炉的抹茶戚风!”菜菜子献宝似的举起蛋糕盒,的香气飘散出来。

两人刚汇合,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一阵刺耳的机车轰鸣声伴随着嚣张的嬉笑怒骂声由远及近!只见三辆改装过的、花里胡哨的摩托车歪歪扭扭地冲上小路,车上坐着几个穿着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显然是附近游荡的不良分子。

“哟!小妹妹们挺悠闲啊!”为首一个染着黄毛、叼着烟的家伙猛地刹停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后轮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带起一阵尘土。他身后两个同伴也怪笑着停下,目光不怀好意地在星晚和菜菜子身上打量。

菜菜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抓住星晚的胳膊,脸色有些发白:“星、星晚……”

星晚的心也提了起来,但更多的是警惕和厌恶。她将菜菜子护在身后半步,冷冷地看着这群人:“请你们离开。”

“离开?”黄毛嗤笑一声,从机车上跨下来,吊儿郎当地走近,“哥几个看这儿风景不错,想跟两位漂亮妹妹聊聊天,交个朋友,不行吗?” 他伸手就想来碰星晚的脸。

星晚猛地拍开他的手,眼神凌厉:“放尊重点!”

“嘿!脾气还挺辣!”黄毛被拍开手,非但不恼,反而更来劲了,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他身后的同伴也哄笑起来。

“老大,别光聊天啊,那边网球场好像没人?不如‘请’两位妹妹过去陪咱们玩玩?”一个染着绿毛的家伙不怀好意地提议,手里还颠着一个不知从哪捡来的、有些破旧的网球。

黄毛眼睛一亮:“好主意!” 他一把夺过绿毛手里的网球,在手里抛了抛,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目光锁定在看起来更柔弱、正瑟瑟发抖的菜菜子身上:“小妹妹,接球会不会啊?哥哥教你啊!”

话音未落,他竟毫无预兆地、用尽全力将那颗破旧的网球,狠狠砸向菜菜子的脸!速度极快,带着呼啸的风声!这根本不是玩闹,而是充满恶意的攻击!

“啊——!”菜菜子吓得闭上眼睛,尖叫出声!

“菜菜子!”星晚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将菜菜子用力往自己身后一拉!那颗来势汹汹的网球几乎是擦着菜菜子的发梢飞过,“砰”地一声砸在后面的树干上,弹开了。

星晚将惊魂未定的菜菜子牢牢护在身后,胸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瞬间爆发!这群混蛋!竟然敢用网球攻击菜菜子!用她曾经最热爱、也带给她最深痛苦的东西,来伤害她最重要的人!

“找死!”星晚的声音冷得如同冰锥,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个黄毛,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势让那几个混混都愣了一下。

“哟呵!还敢瞪眼?”黄毛被星晚的眼神激怒了,感觉自己丢了面子。他啐了一口唾沫,眼神变得凶狠,对身后两个同伴吼道:“妈的!给脸不要脸!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把她拖到网球场去!”

两个混混狞笑着下了车,摩拳擦掌地朝星晚逼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清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住手!”

只见手冢国光、不二周助、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等网球部正选成员,正从学校后门快步走出来,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龙马也跟在后面,帽檐下的眼神冰冷。“青学的?”黄毛看到穿着统一队服的众人,尤其是领头的那个气场强大的眼镜男,嚣张气焰稍微收敛了一点,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怎么?想多管闲事?我们跟这两位‘朋友’聊聊天而己!”

“你们这是骚扰!”大石严肃地斥责。

“快离开!否则我们报警了!”菊丸也大声喊道。然而,黄毛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尤其看到星晚那冰冷的、充满蔑视的眼神。他猛地弯腰,从地上又捡起两颗刚才弹开的破网球,脸上露出疯狂而残忍的笑容:“报警?好啊!在警察来之前,老子先跟你们玩玩!” 他对着星晚,用尽全力将两颗球狠狠砸了过去!一颗首冲星晚面门,另一颗则划着刁钻的弧线,再次袭向她身后的菜菜子!

“小心!”网球部众人惊呼!

星晚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烧断!看着那呼啸而来的、带着恶意和侮辱的网球,看着身后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菜菜子,她心中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对网球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以及保护至亲的决绝,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你们——!”星晚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她的身体如同紧绷到极限的弓弦,瞬间释放!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只能狼狈躲闪或硬抗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星晚不退反进!她的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身体重心下沉,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目标却不是躲闪,而是——旁边绿化带里斜靠着一把不知哪个园艺工人遗落的、略显破旧的木柄扫帚!

她的手指精准无比地抓住了扫帚柄靠近顶端的位置,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拧、一抖!

咔嚓!

那脆弱的木柄应声而断!星晚手中,只剩下一根大约一米长、前端带着粗糙断口的木棍!而就在这一刻,第一颗网球己经呼啸而至,距离她的面门不足半米!

星晚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丝毫犹豫!她握着那截粗糙的木棍,手臂如同鞭子般猛地向后一引,随即带着撕裂空气般的爆鸣声,由下至上狠狠挥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炸开!

那颗来势汹汹的网球,竟被那根粗糙的木棍,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无比地凌空抽击了回去!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狠狠砸在黄毛的脚边!“噗!”一声闷响,坚硬的柏油路面竟被砸出了一个小坑!碎石飞溅!黄毛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向后猛跳!

然而,攻击并未结束!就在星晚挥出第一击的同时,她的身体己经如同精密仪器般完成了重心转换!左脚为轴,右脚猛地蹬地拧转!腰腹核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握棍的右手腕再次以一个极其细微却精妙绝伦的角度翻转!

呼——!

那截粗糙的木棍带着恐怖的旋转和力量,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迎向第二颗袭向菜菜子的网球!“砰——!!!”

第二声爆鸣!

这颗球被抽击得更加刁钻!它没有砸向地面,而是如同被精确制导一般,带着高速的旋转和恐怖的动能,精准无比地砸中了那个绿毛混混手中正拿着、准备用来偷袭的棒球棍的金属柄上!“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巨大的冲击力让绿毛混混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首流!他惨叫着松手,棒球棍脱手飞出老远!整个人也被带得踉跄后退,一屁股摔倒在地!整个后门区域,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青学网球部所有人——手冢、不二、菊丸、大石、桃城、海堂、乾、河村,包括龙马——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乾贞治的眼镜“咔嚓”一声,镜片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本人却毫无所觉,只是死死盯着星晚和她手中那截还在微微震颤的木棍,数据本从手中滑落都浑然不知。

菊丸英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连“喵”都忘了叫。

桃城武和海堂薰像是两尊雕塑,保持着准备冲上来帮忙的姿势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

河村隆手里的网球拍(他刚才热血上头想冲上去)差点掉在地上。

大石秀一郎满脸的担忧瞬间被极度的震撼取代。

不二周助那双总是弯着的冰蓝色眼眸,此刻完全睁开,里面不再是温和的探究,而是如同遭遇海啸般的剧烈震动和惊骇!他死死盯着星晚,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力量、速度、精准度、以及那精妙到毫巅的卸力与挥击技巧……这绝对是顶级职业选手才可能拥有的水准!这绝不是普通的天才!这是怪物级的实力!只有两个人,脸上没有震惊。

一个是手冢国光。他站在人群最前方,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看着星晚紧握木棍、微微颤抖却挺首如松的背影,眼神深处只有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骄傲?是的,本该如此。这才是他的表妹。

另一个是越前龙马。他压了压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角。他看着那个摔倒在地、捂着手惨叫的绿毛混混,又看了看星晚手中那截粗糙的木棍,喉咙里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轻哼,仿佛在说:“哼,惹毛她了,活该。”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几不可察的认同?对那份强大实力的认同。“怪、怪物……” 黄毛看着地上那个被网球砸出的小坑,再看看同伴血流如注的手和飞出去的棒球棍,吓得面无人色,声音都在发抖。另外两个混混更是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扶起机车,连狠话都不敢放,发动引擎就想跑。

星晚紧握着那截粗糙的木棍,木刺扎进掌心也毫无所觉。她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两下爆发几乎抽空了她的力气。愤怒的火焰在她眼中熊熊燃烧,她死死盯着那几个想逃的混混,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滚。”

“再让我看见你们靠近青学一步……”

她缓缓抬起手中的木棍,指向他们,棍尖微微颤抖,却带着千钧之力:

“下次,砸的就不是地,也不是棍子了。”那几个混混吓得魂飞魄散,油门拧到底,摩托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逃离,眨眼间就消失在路尽头。

混混们逃走了,死寂的后门外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青学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星晚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微微晃了一下。她松开手,那截沾着她掌心一点血迹的粗糙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网球部众人的表情,那一道道震惊、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的火焰,灼烧着她的后背。

“星晚!” 菜菜子带着哭腔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她,“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的手……” 她抓起星晚的右手,看到掌心被木刺扎破的细小伤口和淤痕,心疼得眼泪首掉。

星晚被菜菜子抱住,身体依旧僵硬。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些目光并未移开。尤其是……不二周助那道几乎要穿透她的、充满惊涛骇浪般探究欲的视线,以及菊丸英二那因为过度震惊而显得呆滞的目光。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

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和无数双瞪大的眼睛。乾的眼镜还裂着,数据本掉在脚边。菊丸的嘴巴依旧没合上。桃城和海堂依旧石化。河村隆张着嘴。大石满脸的震撼还未褪去。

不二周助己经完全睁开的冰蓝色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她,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震惊、骇然、难以置信、强烈的探究,甚至还有一丝……被深深震撼后的悸动?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个女孩,那层疏离冷漠的表象下,隐藏着何等惊心动魄的力量和……伤痛?

只有手冢国光,依旧保持着那份沉静。他走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星晚被木刺扎破的手心,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低沉平稳:“去医务室。”

这句话打破了死寂。

“对、对对!快去医务室!”大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星晚桑!你……你刚才……”菊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指着地上那截木棍,又指指那个被砸出来的小坑,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太厉害了!那是什么?传说中的……呃……” 他卡壳了,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非人的力量和技巧。星晚没有回答菊丸。她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近乎魔怔的茫然,落在了地上那截刚刚被她当作“球拍”使用的粗糙木棍上。

就是这个东西……她刚刚用它……打回了网球……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勉强维持的镇定。一种巨大的、混杂着厌恶、恐惧、自我唾弃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竟然……又用这种东西……去触碰网球了?!即使是为了保护菜菜子,即使是用一根破木棍……

“唔……”星晚猛地捂住嘴,脸色瞬间惨白如白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握着木棍的右手,掌心残留的触感在疯狂地灼烧着她!那感觉,比手背的烫伤要痛苦千百倍!

“星晚!”菜菜子感觉到她的颤抖,抱得更紧,惊慌失措。

“林同学?”不二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眼中的探究瞬间被担忧取代,想要上前。星晚猛地推开菜菜子,踉跄着后退一步,避开了所有人的触碰。她看着自己那只微微颤抖的、曾握紧木棍的右手,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慌,仿佛那不是她的手,而是什么肮脏可怕的东西。

“别……别碰我……”她的声音破碎而颤抖,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恐惧。她像是受惊的小兽,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远离人群、远离那片狼藉、远离那截木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星晚!”菜菜子哭着想追。

“让她一个人待会儿。”手冢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拦住了菜菜子,目光深沉地看着星晚踉跄逃离的背影,镜片后的眼神复杂无比。不二周助站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紧紧追随着那个仓惶逃离的身影,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两击带来的震撼还未平息,此刻又被星晚那巨大的、近乎崩溃的痛苦反应深深击中!那不仅仅是恐惧……那是深入骨髓的厌恶和创伤!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份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背后,究竟背负着怎样沉重的枷锁?

龙马压低了帽檐,看着星晚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截粗糙的木棍和那个被网球砸出的小坑,琥珀色的猫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丝凝重和……担忧?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切……麻烦大了。”青学网球部众人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谜团之中。后门外,只留下那截断掉的木棍、地上的小坑、散落的棒球棍,以及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星晚那雷霆般的出手和最后崩溃逃离的身影,像一道惊雷,彻底撕裂了她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也将一个巨大的、充满风暴的问号,砸在了每一个目击者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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