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降的嗡鸣声里,夜语指尖着手机屏幕上的诡异符号。那十二根缝合针组成的图案在圣彼得堡的雪夜里泛着冷光,让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金三角缴获的那批海洛因,包装纸上印着相同的图腾 —— 当时他用贩毒集团二号人物的指骨,在那批白粉上敲出了同样的纹路。
“第 17 次跨国任务,还是这么狼狈。” 他扯掉染血的战术背心,露出左肩胛骨上狰狞的伤疤。那是五年前在里约热内卢抓捕连环杀手时留下的,对方用生锈的钢筋刺穿了他的肺部,而他反手将那人的脊椎骨磨成了粉末,混在咖啡里喂给了对方的同伙。电梯内壁的不锈钢反光里,映出他眼角新添的刀疤,那道在曼谷街头追捕军火商时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电梯门滑开的瞬间,西伯利亚寒流裹着雪沫灌进来。夜语弯腰从暗格里拖出个黑色行李箱,密码锁的数字组合是他破获第一起连环杀人案的日期 ——20170319,那天他在废弃屠宰场的冰柜里,找到了第七个受害者被肢解的遗体,而凶手的心脏被他钉在了屠宰场的房梁上,像个晃悠的风铃。
行李箱里的证件在紫外线灯下显露出荧光水印。国际刑警组织的临时徽章旁,压着张伪造的记者证,照片上的夜语戴着金边眼镜,嘴角噙着温和的笑,与此刻正用雪擦拭靴底血渍的男人判若两人。他想起培训时教官说的话:“最好的猎手,要懂得披上猎物的皮毛。” 而他更擅长的,是把猎物的骨头熬成汤。
通风管道里的蓝闪蝶磷粉还沾在袖口。夜语捻起那点幽蓝的粉末,突然想起在云南边境缉毒时,那些被罂粟花粉染黄的枪管。当时他带队端掉了一个跨国贩毒团伙,为首的缅甸毒枭被他用毒枭自己炼的鸦片膏活活闷死,那双眼凸出的眼球,和今天防化服面罩里的冻死者如出一辙。
雪地里突然传来狗吠声。夜语迅速钻进街角的巴洛克建筑,靴底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暗红的血痕,像条蜿蜒的蛇。这座 19 世纪的歌剧院早己废弃,后台的化妆镜蒙着厚厚的灰尘,却依然能照出他身后追来的黑影 —— 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手里的 AK-74 在雪光里泛着冷光,他们袖口露出的骷髅纹身,和手机照片里的缝合针符号属于同一个组织。
“华国的‘疯狗’果然名不虚传。” 领头的男人用蹩脚的中文喊道,枪口喷出的火光在镜面上炸开,“杀死莫斯科警局的人,你以为能活着离开俄罗斯?”
夜语突然低笑出声,从风衣内袋里掏出颗手榴弹。那是刚才从防化服身上卸下来的,保险栓上还缠着根头发 —— 属于收藏室里那颗微笑头颅的主人。“你们局长的脑浆,冻成冰碴时像不像你们伏特加里的冰块?” 他扯掉保险栓,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将手榴弹抛向化妆镜。
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半个屋顶。夜语借着浓烟跳出窗户,落在堆满积雪的马车里。拉车的枣红马受惊跃起,他顺势抓住缰绳,靴跟猛踹马腹,在马蹄声中回头望去 —— 歌剧院的穹顶正在坍塌,那些燃烧的碎片像极了他在新疆反恐时见过的流弹,在夜空中划出绚烂的弧线。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的信息来自加密频道,只有一行字:“目标在冬宫,速来。” 夜语勒住缰绳,看着远处涅瓦河畔的冬宫博物馆,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在雪夜里像块巨大的冰糖。他想起资料里说的,那里收藏着彼得大帝的头骨标本,不知道和自己冰柜里的人头相比,哪个更适合做烟灰缸。
马车载着他穿过冰封的运河,积雪被车轮碾出咯吱的声响。夜语从行李箱里取出改装过的 92 式手枪,枪管上的消音器还沾着上次任务的血渍 —— 在巴黎抓捕 Interpol 叛徒时留下的,那家伙的颈动脉被他用消音器硬生生砸断,喷出的血柱染红了凯旋门的地砖。
冬宫广场的雪地上,正举行着盛大的新年庆典。夜语混在狂欢的人群里,看着那些戴着面具的笑脸,突然觉得他们像极了自己收藏的那些人头标本。当烟花在夜空绽放出金色的牡丹时,他己经潜入了博物馆的地下库房,手里的撬棍正撬开一个 18 世纪的紫檀木柜 —— 里面没有彼得大帝的头骨,只有个闪着红光的金属盒,盒盖上的缝合针符号,在黑暗中跳动如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