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周雨晴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被单。她己经盯着时钟看了二十分钟——**6:47**，距离古董店开门还有三小时十三分钟。
她猛地坐起身，丝绸睡衣被冷汗黏在后背上。床头柜上的木盒大敞着，青铜面具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那些昨夜还斑驳的铜绿，此刻竟显得鲜亮了几分，尤其是眼睛部位的两个孔洞，黑得深不见底。
**"必须把它送回去。"**
她抓起木盒冲进浴室，凉水拍在脸上也驱不散那个梦境——匕首刺入血肉的触感太真实了，甚至能回忆起温热的血液溅在手腕上的黏腻。镜中的自己眼窝深陷，眼下挂着两轮青黑。
**叮——**
手机在卧室响起。周雨晴擦干手，屏幕上躺着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别想着退货，它选中你了】
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行字。她猛地回头，浴室门打开着，走廊空无一人。
---
**"时光阁"**大门紧锁。
周雨晴第三次用力拍打店门，指节泛红。"暂停营业"的牌子在晨风中轻轻摇晃。隔壁茶叶店的老板娘探出头："找陈老板？他昨天半夜进医院了，听说心脏病发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杜明回复了她凌晨发去的照片：【这是巴蜀图语！那三个符号读作"巫阳之面"】
她盯着"巫阳"两个字，喉咙发紧。青铜面具在背包里突然变得滚烫，隔着帆布布料灼烧着她的后背。
---
图书馆古籍区的灯光惨白。周雨晴把面具藏在双肩包最底层，用围巾层层裹住，可它仍在散发若有似无的热度。杜明推开一摞泛黄的地方志，书页掀起的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巫阳是古蜀国最后一位大祭司，"**他压低声音，手指点着一段虫蛀的记载，**"传说他为了永生举行禁术，用九十九颗人心献祭。仪式失败后，他的灵魂附在了面具上。"**
书页上的插图让她胃部抽搐——青铜面具下伸出的不是人脸，而是无数扭动的触须。
背包突然剧烈震动。周雨晴一把按住它，皮革表面竟浮现出与书中完全一致的诡异纹路。杜明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瞳孔里映出她逐渐变化的右手——皮肤下浮现的青色血管正扭曲成古老的符号。
**"它在和我融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借阅台的老管理员抬头看了一眼，又漠然低下头去。灯光闪烁间，周雨晴分明看见书架尽头站着个戴圆框眼镜的身影——是古董店老板，他的左胸位置空空荡荡，西装内袋渗着血。
再眨眼时，那里只剩一滩水渍。
---
道观台阶上的青苔湿滑难行。周雨晴踉跄着追上杜明："你也看见了是不是？陈老板他——"
**咚——**
沉重的钟声从山顶传来，朱漆山门"吱呀"开启。白发道人立在雨幕中，道袍下露出布满青铜斑纹的右手。
**"比预计的来得早。"**黎老的目光盯在她的背包上，**"它己经开始进食了。"**
雨滴在周雨晴脚边汇成细流，泛着淡淡的红色，像被稀释的血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