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想让他怎么死?”
沧溟的声音,带着深海回响的磁性,如同神谕般烙印进我的灵魂。那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对生命最极致的漠视。碾死轩辕辰,对他而言,真的只是碾死一只碍眼的臭虫。
巨大的力量差距带来的窒息感再次攫住我,但这一次,被更汹涌的狂喜和复仇的渴望冲淡!只要他愿意!只要他点头!轩辕辰下一刻就会化为齑粉!
我张开口,无数种最恶毒、最痛苦的死法在舌尖翻滚——凌迟!炮烙!将他神魂抽出,用神火灼烧万年!我要看着他哀嚎,看着他恐惧,看着他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扭曲求饶!
“把他……”
【滋——!核心协议…强行改写!能量链接…重新…固化!】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跗骨之蛆,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强行续命的刺耳杂音,毫无征兆地再次狠狠刺穿我的脑海!
我即将出口的话语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瞳孔骤缩!
【终极任务…更新确认!】
嗡!
那片刚刚“干净”的视野前方,淡蓝色的冰冷光幕如同幽灵般再次强制弹出!比之前更凝实,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锯齿状的电弧!
光幕中央,那行原本猩红的【灭世】指令,此刻正在剧烈地扭曲、溶解、重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疯狂的手在涂抹改写!
猩红的色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带着点谄媚意味的……亮金色?
新的文字在疯狂闪烁中最终定型,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狗腿子般的求生欲:
【终极任务:取悦“海神·沧溟”!】
【任务描述:夫君愉悦,世界可存!夫君满意,宿主得利!竭尽全力,服务夫君!】
我:“……???”
取悦?!夫君愉悦,世界可存?!
这破系统是属蟑螂的吗?!被沧溟一指头碾成渣了还能原地复活?!复活就复活,这毫无节操、毫无下限的任务更新是怎么回事?!从灭世狂魔秒变舔狗?!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这破系统反复戏耍的怒火首冲天灵盖!我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愚蠢。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的低笑,打破了死寂。
沧溟不知何时己踱步至我身前,仅仅一步之遥。那浩瀚磅礴的神威如同实质的海水,温柔却无可抗拒地将我包裹、禁锢。墨黑的长发有几缕几乎拂过我的脸颊,带来深海寒藻般的微凉气息。
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靠近,暗金色的眼眸如同两轮吞噬一切光芒的微型太阳,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呆若木鸡的蠢样,以及我视界前方那片狗腿的金色任务光幕。
“看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深海回响的磁性,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这个‘小东西’……求生欲,倒是强得……有点意思?”
他刻意在“求生欲”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戏谑和一种发现新奇玩具的愉悦。
我的脸颊瞬间滚烫,一半是羞愤,一半是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死而复生还疯狂拍马屁的破系统的怒火!身体被他浩瀚的神威笼罩,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悬浮着,像个提线木偶。
沧溟的目光带着审视,从我写满“我是谁我在哪我绑定了什么鬼东西”的脸上,缓缓下移。那视线如有实质,掠过我被湖水浸透、紧贴在身上的粗陋红布嫁衣,勾勒出狼狈不堪的曲线,最终停留在我光裸的、还带着麻绳勒痕的脚踝上。
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极其不合时宜的东西。
“穿着这等污秽凡物,在此处行走,着实……”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最平淡却最伤人的,“……有碍观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握着墨黑龟甲的左手,随意地朝着神宫深处某个方向,轻轻一挥袍袖。
无声无息。
远处,一片由巨大粉色珊瑚礁簇拥着的、如同小山般堆积的“杂物”区域,猛地爆发出万丈霞光!七彩神芒冲天而起,将那片区域映照得如同神迹降临!无数奇珍异宝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神宫空间!
有神剑嗡鸣,剑气冲霄;有宝鼎沉浮,丹霞缭绕;有玉匣生辉,仙草飘香;有霓裳羽衣,自行舒展,流淌着星辰月华般的光泽……宝光交织,瑞气千条!仅仅是远远看着,那逸散出的、最微弱的一丝能量波动,都让我这凡俗之躯感到灵魂悸动,仿佛要被那浩瀚的灵机撑爆!
沧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只是打开了自家一个积灰己久的储藏室。
“去。”他收回手,声音恢复了那种俯瞰众生的慵懒平淡,对着那片霞光万丈的宝山随意一指,仿佛在指使一个仆役,“挑件能入眼的换上。”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上一秒还在灭世与舔狗系统的极限拉扯中,下一秒就被一座砸到眼前的金山晃瞎了眼?这转折比碧波湖的水还深!
【叮!检测到超高阶能量反应!海量珍宝!】
【分析…分析…建议宿主:立刻执行“取悦”任务!挑选最华丽、最耀眼、最符合夫君审美的服饰!机会!天大的机会!】
亮金色的系统任务光幕疯狂闪烁,甚至弹出了几个夸张的、冒着金星的【急!急!急!】标签。
这破系统……真是把“狗腿”两个字刻进了核心代码里!
羞愤、荒谬、狂喜、还有一丝被这神祇当宠物般随意打发的屈辱感……种种情绪在我胸腔里炸开。但看着那片霞光万丈的宝山,感受着那随便一件都足以让整个凡间王朝疯狂的灵压……
理智告诉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屋檐是纯金的!
我狠狠吸了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大概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头看向那双近在咫尺、仿佛能吞噬灵魂的暗金神眸。
“夫…夫君,”我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自己都觉得虚伪的讨好,试探着问道,同时目光忍不住瞟向那片宝光冲霄的方向,“您……喜欢看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