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04:02
04:01
……
死亡倒计时的蜂鸣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疯狂地撕裂着书房的死寂!冰冷的红色数字在U盘尾端疯狂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像重锤砸在心脏上!
“你带了什么进来?!”厉铮的怒吼如同惊雷,裹挟着撕裂空气的杀意和难以置信的暴怒!他死死盯着白砚秋手中那催命的U盘,又猛地盯住她瞬间惨白的脸!
白砚秋的大脑一片空白!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西肢百骸!这不是她的东西!这是她从厉铮书桌抽屉里拿出来的!陷阱!这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
“不是我!是你抽屉里的!”她嘶声喊道,试图甩开那催命的U盘!然而厉铮的手如同铁钳,刚才还带着戏谑意味的掌控,此刻变成了致命的禁锢!他死死扣着她的手,连同那疯狂跳动的U盘!
“放手!”白砚秋绝望地挣扎,巨大的恐惧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03:45
03:44
03:43
……
“该死!”厉铮低吼一声,眼中瞬间被狂暴的戾气充斥!他不再试图抢夺U盘,另一只手猛地抓向白砚秋的肩膀,试图将她连同U盘一起甩向远处厚重的防弹落地窗!那是唯一可能隔绝爆炸冲击的方向!
白砚秋的身体被他巨大的力量带得狠狠前扑!然而求生的本能让她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做出了一个完全违背厉铮意图的动作——她没有顺势飞出去,反而借着前扑的力道,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撞!
不是撞向窗户!而是撞向近在咫尺的厉铮!
“你——!”厉铮瞳孔骤缩,猝不及防!他高大的身躯被这孤注一掷的撞击狠狠撞得向后踉跄!
砰!
两人纠缠着,如同失控的滚石,重重地撞在书房一侧巨大的红木古董陈列架上!
哗啦啦——!
一阵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和物品坠地的巨响!
沉重的红木架剧烈摇晃,上面陈列的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水晶摆件如同被飓风扫过,纷纷坠落,在地毯上摔得粉碎!碎片西溅!
而就在这混乱至极的瞬间,白砚秋被厉铮下意识护住头颈的手臂和巨大的撞击力带得向前扑倒!她的额头猛地撞向厉铮的胸膛,而她的右手,在混乱中被甩起,手腕上那枚沉重的缠丝血翡镯子,不偏不倚,狠狠磕在厉铮睡袍口袋上一个硬物上!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却异常清晰的金属碎裂声!
是老夫人那枚从不离身的祖传怀表!
那枚古朴沉重的金壳怀表,被白砚秋手腕上坚硬的血翡镯子狠狠撞击,表壳瞬间凹陷、碎裂!表盖弹开,里面的精密机械齿轮和发条暴露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冷的微光!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就在表壳碎裂、表盖弹开的瞬间,一张被折叠得极其细小的、泛黄的纸片,如同被惊飞的枯叶,从那碎裂的怀表夹层里,飘飘悠悠地飞了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头顶是U盘疯狂闪烁的红色倒计时:
02:17
02:16
02:15
…
眼前是那张打着旋儿、缓缓飘落的泛黄纸片!
白砚秋被厉铮死死护在怀里(惯性使然),身体因为巨大的撞击和爆炸临近的恐惧而僵硬。她的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那张飘落的纸片上!
纸片在空中展开了一角!
仅仅是一角!
几行冰冷、熟悉的打印字体,和一个猩红刺目的印章图案,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烙进了白砚秋的视网膜!
尸 检 报 告
姓名:厉海东
死亡时间:2003年10月29日 21:15
初步结论:急性砷中毒
签名医师:
最后那个签名位置的名字,只露出了一个姓氏的开头笔划!但那个猩红的印章图案——一个抽象的蛇杖缠绕着十字的徽记——白砚秋绝不会认错!
那是仁和医院的公章!而且是二十年前使用的旧版样式!
厉海东!厉铮的父亲!S7工程事故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死于砷中毒!?
就在S7事故发生的同一天——2003年10月29日?!
巨大的信息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白砚秋的思维!她甚至忘记了头顶那催命的倒计时!
“砷中毒?!”一声嘶哑、压抑着滔天巨浪般情绪的咆哮在她头顶炸响!
厉铮!他也看到了!
那张飘落的纸片,如同一个引爆灵魂的炸弹,让他扣住白砚秋的手臂瞬间僵硬如铁!他脸上的暴怒和戾气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撕裂的震惊和狂怒所取代!他死死盯着那张飘落的纸片,又猛地看向怀中白砚秋惊愕的脸,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怀疑、愤怒、痛苦、以及一种被触及最核心伤疤的疯狂!
01:05
01:04
01:03
…
U盘的蜂鸣声尖锐到了顶点!红光疯狂闪烁!死亡的气息浓稠得令人窒息!
没有时间了!
厉铮眼中的惊涛骇浪瞬间被求生的绝对理智取代!他不再看那张飘落的纸片!他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怀里的白砚秋,就着扑倒的姿势,猛地向旁边巨大红木书桌下方那有限的空间滚去!
“低头!”他嘶吼着,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将白砚秋死死护在身下,同时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闪电般抓起旁边地上一个沉重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那个疯狂跳动、近在咫尺的U盘!
就在烟灰缸脱手而出的瞬间——
00:01
00:00
嘀——————!!!!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长鸣!
紧接着——
轰!!!
并非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而是一声极其沉闷、如同高压锅泄气般的巨响!伴随着刺眼至极的白色强光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
噗!
如同装满面粉的袋子被刺破!
一股浓密的、带着刺鼻硝烟和硫磺气味的白色粉尘,如同火山喷发般,从碎裂的U盘内部猛烈地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充满了书桌下方狭小的空间!
是烟雾弹!或者说,是强效的刺激性粉尘炸弹!目的不是杀伤,而是制造混乱、遮蔽视线、破坏证据!
“咳咳咳——!”白砚秋被浓密的粉尘呛得剧烈咳嗽,眼睛瞬间刺痛流泪!辛辣的气味首冲鼻腔和咽喉!
厉铮将她护得更紧,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大部分喷涌的粉尘,但后背和手臂上瞬间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灰,呛咳同样剧烈。他紧闭双眼,手臂肌肉紧绷,如同磐石般承受着粉尘的冲击。
粉尘弥漫,视线一片白茫,刺鼻的气味让人窒息。混乱中,白砚秋的手在冰冷的地毯上无意识地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了一张轻飘飘的纸。
她猛地攥紧!
是那张从怀表里飘出来的、泛黄的纸!
心脏狂跳!她不顾粉尘的刺激,用最快的速度,将那张纸死死攥在手心,塞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粉尘的喷涌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减弱。书房里一片狼藉。白色的粉尘如同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地毯、家具、碎裂的古董残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厉铮剧烈地咳嗽着,松开了护住白砚秋的手臂,缓缓坐起身。他英俊的脸上、黑色的发间、昂贵的睡袍上,都沾满了白色的粉末,看起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了火的寒冰,锐利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未散的戾气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危险的探究。
白砚秋也挣扎着坐起,剧烈地咳嗽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同样狼狈。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装着那张纸的口袋。
厉铮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一片狼藉的书房,扫过地上碎裂的U盘残骸(只剩下一点焦黑的塑料壳),最后,精准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审视,落在了白砚秋脸上,以及她下意识护住口袋的手上。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手腕上——那枚在刚才混乱撞击中,磕碎了老夫人怀表的缠丝血翡镯子上。镯子依旧完好,只是边缘沾了些许白色粉末。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粉尘还在缓缓沉降。
厉铮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白砚秋护住的口袋位置。他没有立刻质问U盘,也没有理会满室狼藉。他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呛咳出的生理性泪水,指间沾满了白色的粉末。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怀表,”他的声音因为粉尘刺激而嘶哑,却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寒意,“里面的东西,交出来。”
他知道了!
他看到了那张飘落的纸!
白砚秋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护着口袋的手收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抬起头,迎上厉铮那双翻涌着风暴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粉尘在昏黄的壁灯光线下缓缓飘落。两人隔着白色的烟尘对视,如同隔着硝烟弥漫的战场。
白砚秋没有动。她紧紧捂着口袋,仿佛捂着弟弟唯一的生机,也捂着足以将厉家彻底焚毁的引信。
厉铮的眼神越来越冷,如同结冰的湖面,危险的气息在弥漫。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粉尘中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依旧坐在地上的白砚秋。
就在这窒息般的对峙中,书房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
管家带着几名保镖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被满室粉尘呛得连连咳嗽。“厉爷!您没事吧?!我们听到巨响……”
他们的出现打破了凝固的死寂。
厉铮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白砚秋,仿佛要将她连同那个口袋一起洞穿。他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白砚秋,而是指向门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出去。”
管家和保镖一愣,看着满屋狼藉和明显刚经历一场“意外”的两人,不敢多问,连忙低头退了出去,重新关上了门。
门锁落下的声音再次响起。
书房内,只剩下粉尘飘落的细微声响,和两个在白色废墟中对峙的、浑身沾满死亡气息的人。
厉铮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砚秋,阴影将她完全吞噬。他伸出手,摊开掌心,声音低沉,带着最后通牒般的冰冷:
“现在。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