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泉的水流遍东西大陆的第十年，无界花己在两片土地上随处可见。它们不再局限于起源泉边，沙漠的烈日下能开，冰原的寒风中能放，甚至在割裂海的礁石缝里，都能看到半光半影的花瓣迎着浪涛舒展。
小纹站在聚光塔的露台上，看着水晶屏上闪烁的光点。这些年，他的龙纹印记己与影光砂完全相融，能凭意念调动东西大陆的光与影。此刻，屏幕上最亮的光点位于大陆最南端的“迷雾三角洲”——那里的无界花结出了从未见过的果实，果皮上的光暗纹路会随着潮汐变换，像在记录海的呼吸。“是‘共生之核’。”影族的光语者发来影像，画面里，三角洲的渔民正用果实的汁液修补渔网，网眼竟能自动调节大小，既能捕到大鱼，又能放走幼鱼，“老渔民说，果实落地的地方，连海浪都变得温柔了。”
苏芽的头发早己全白，却依旧习惯每天去樱花树下坐坐。石桌上的册子又厚了许多，最新一页贴着片三角洲的无界花叶，叶脉里的光与影正顺着纸页，悄悄渗入前页的字迹——那是阿影留在东方大陆的日记，如今每个字都泛着淡淡的光暗晕。“小纹爷爷，苏奶奶说这叶子能治‘光暗失衡症’？”一个梳双辫的小姑娘举着片枯叶跑来，叶子的光痕与暗影纠缠成死结，是她在三角洲沼泽里捡到的。这是种新出现的病症，光与影因过度融合而失去流动，就像冻住的河。
小纹接过枯叶，指尖的龙纹印记亮起，光与影顺着印记缓缓注入，死结竟一点点松开，重新开始流动。“不是治，是让它们想起怎么跳舞。”他笑着将叶子递给小姑娘，“就像你跳橡皮筋，太会断，太松了没意思，得找到刚好的力道。”
三个月后，迷雾三角洲的沼泽地。
这里的无界花果实正在集体成熟，果皮裂开时，里面没有种子，只有一团流动的光暗雾霭。雾霭飘到空中，竟化作无数细小的“光暗蝶”，翅膀一半透明如光，一半深沉如影，飞过之处，失衡的草木都重新恢复生机。
“是起源泉的力量在扩散。”苏芽望着漫天飞舞的光暗蝶，突然明白共生之核的意义，“它不是要创造完美的平衡，是教会万物在失衡时，自己找到回归的路。”
影族的光语者指着沼泽深处的一块巨石，石上刻着新的壁画：有光暗蝶修复失衡草木的画面，有渔民与光暗蝶合作捕鱼的场景，最中央，是个模糊的人影，既像西境的人，又像影族人，掌心托着一颗正在发芽的无界花种子。“是‘新共生者’的预兆。”光语者的声音带着敬畏，“古籍说，当光与影能自主修复失衡时，就会孕育出超越种族的新生命，他们不依赖光，也不依赖影，却能让两者更懂彼此。”
离开三角洲时，小姑娘将那片修复好的枯叶夹进了册子。叶子在纸页上轻轻颤动，竟抽出了新的嫩芽，嫩芽上的光与影不再是对半分，而是像呼吸般此起彼伏——亮时占七分，暗时占三分，下一秒又悄悄调换，永远在变动中寻找和谐。
樱花树下，小纹看着册子上的新芽，突然将一首佩戴的晨光玉坠摘下来，放在芽旁。玉坠的光芒与新芽的光暗交织，在石桌上画出个无限符号：∞。
“苏芽老师当年说对了。”他轻声道，“光与影的故事，从来不是‘完成’，是‘开始’。”
此时，迷雾三角洲的无界花丛中，一只刚破茧的光暗蝶正振翅起飞。它飞过沼泽，飞过割裂海，飞过东西大陆的田野与村庄，最终落在神印学院的樱花树上，翅膀的光与影恰好组成一朵小小的无界花，花蕊里，藏着一颗等待被发现的新种子。
新蕊总在旧花的痕迹里生长，
光与影的故事，
从来没有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