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居西苑的消息传遍后宫。
羡慕者少,嫉妒者多,更多人等着看笑话——西苑看似清静,实则是镀金牢笼,西周全是柳贵妃的眼线。
沈清瓷不在乎。
比起冷宫朝不保夕,西苑是天堂。她有了干净屋子,能躺平的床,还有秋月这个忠心丫头。
“娘娘,这炭火比冷宫的好太多。”秋月生火时絮叨,心声满是高兴,“李太医托人送了冻疮药,说您手上的伤得养。”
沈清瓷看冻裂的指尖,点头:“替我谢李太医。”
她知道,顾清让在示好,也在试探。
“对了娘娘,”秋月压低声音,“听送炭的小太监说,陛下打了冯保二十大板,抄了他的值房,好像在找东西。”
沈清瓷端起茶杯,轻吹:“知道了。”
冯保的心声早听过,全是“完了”、“北狄要杀我”、“柳贵妃见死不救”的哀嚎。看来萧执动了真怒,想从他嘴里撬东西。
只是冯保这种人,不到万不得己不会吐实情。
“娘娘,柳贵妃派人来了。”小太监在门外通报,声音怯懦。
沈清瓷挑眉。来得真快。
进来的是柳如玥的掌事宫女翠儿,一脸倨傲,懒得行礼。
“贵妃娘娘听说姐姐搬出来,特意让奴婢送些东西。”翠儿阴阳怪气,眼神扫屋,心声满是鄙夷,“破破烂烂的,也配住西苑?”
她趁人不注意,将个绣并蒂莲的香囊塞床底,心声藏着得意:【这里面的麝香,定让你再难翻身……】
沈清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等翠儿走后,对秋月道:“把那香囊拿出来,烧了。”
秋月摸出香囊,一闻脸色变:“是麝香!太毒了!”
沈清瓷看火苗吞噬香囊,眼神冷冽:“柳如玥急了。”
越急,越容易出错。
果然,下午传来消息:冯保在狱中“畏罪自杀”,死前只留一句“柳家要反”。
萧执震怒,下令彻查柳家,却被柳老夫人以“冯保构陷”挡回,还哭闹着要萧执给说法。
“陛下把自己关在御书房,谁都不见。”秋月打探回来禀报,“柳贵妃去了好几次被挡,气得摔了杯子。”
沈清瓷坐在窗边,看光秃秃的树枝,指尖轻敲桌面。
冯保的死太蹊跷。
她集中精神,听风中声音。一只乌鸦从柳府飞来,带断续心声:【老夫人让烧账册……】【二公子带人去北狄了……】【小姐说,不行就逼宫……】
逼宫?
沈清瓷眼神一凛。柳家野心,比她想的大。
这时,小太监来报:“沈主子,陛下有请。”
沈清瓷起身理衣襟。
御书房里,萧执脸色更难看,眼底布满血丝,一夜未眠。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没让她跪。
“陛下。”
萧执盯她许久,突然问:“你说,柳家是不是真的想反?”
他的心声满是挣扎:【朕不想动柳家……边关还需柳承业……可他们太过分……冯保的死,定是他们做的……】【父皇当年被权臣逼死……朕不能重蹈覆辙……】
沈清瓷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心里,不是己有答案了吗?”
声音轻,却像针,刺破萧执最后的伪装。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她,心声掀起惊涛:【她怎么敢这么说?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沈清瓷迎上他的目光,平静无波。
她知道,这步棋极险,却是唯一破局法。
她要让萧执意识到,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波谲云诡的后宫朝堂中站稳,积蓄力量,为沈家复仇,为自己谋生路。
窗外风更紧了。一场更大的风暴在酝酿。而她,沈清瓷,己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