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余下的日子,曹淼闲着没事,几乎天天往舅舅家跑,除了和表弟一起学习外,还拉着表弟一起,主动帮舅舅干农活。
舅舅受宠若惊,黝黑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
这天上午,烈日高悬,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农田上,整个天地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树上的叶子被晒得卷了边,无精打采地垂着。
曹淼和刘运正弯着腰,帮忙拔野草。
还不到半小时,刘运就坚持不住,首起了腰,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脚边洇出一小片水渍。
“啊,好累啊!”他扯着嗓子抱怨。
曹淼扭头看他,虽然戴着草帽,但他的脸颊仍被太阳晒红,额头的汗珠滚落,打湿了领口。
他轻笑,“累就歇着去吧,回去写写作业。”
刘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高举双手欢呼,“好嘞,感觉写作业比干农活有意思多了!”
他迫不及待地往家走,脚步轻快,忽然,他停下脚步,望向继续忙碌的曹淼,迟疑道,“哥,你不休息吗?”
“先不了,我要把咱俩这片区域弄好。”
望着表弟离去的背影,曹淼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挥起锄头,用力刨土,尘土飞扬,鼻息间是乡间泥土特有的气息。
烈日炙烤着他的后背,仿佛要将他的皮肤点燃。
中午时分,舅舅慢悠悠走来,嘴里喊着,“大外甥,别忙了,剩下的活儿我下午来干……”
话还没等说完,他就看见这片田地,原本的杂草己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喝水的曹淼,惊讶地张大嘴巴,“啊?活你都干完了?这么快!”
“嗯,干完了。”曹淼用潮湿的袖子擦了擦汗,声音略显疲惫。
“好小子,真厉害!”舅舅走上前,用力拍他的后背,赞许地笑,“快回屋歇着去吧,你舅妈烧好了菜,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下午,曹淼和表弟洗过澡,继续学习。
舅妈借着吃水果的由头进屋察看,发现两人果真还在学习,心中欣慰。对曹淼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她随手拿了桌面上一张写得满满的试卷,另一只手宠溺地抚摸刘运的头发,笑道,“可以啊,儿子,这几天学习这么认真?作业终于不用妈妈操心了,真是长大了......”
可待仔细查看,试卷上满满的红色叉号令她刺眼,她不禁微微皱眉,对儿子略带批评,“额,但错误率还是有点高嘛,一看就是上课没认真学。下学期开学要认真听讲,不懂的及时问老师......”
“咳咳咳......”刘运刚喝了口水,差点没呛出来,一阵咳嗽。
舅妈抬头,看着拼命憋笑的刘运,和一旁尴尬不语的曹淼,疑惑道,“怎么了?”
刘运瞥了表哥一眼,旋即偷笑着指着试卷,“妈,你手里这张卷子是我哥写的......”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仿佛凝固。
舅妈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手心像被烫了一下,差点把试卷丢出去。
“啊?这......”她看着一声不吭的曹淼,尴尬地笑了几声,眼神闪躲,“其实......写得还不错,还不错,哈哈哈......”
笑声显得突兀,而后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刘运继续偷笑,“哥,你初中都快毕业了,怎么懂的还不如我多?嘻嘻......啊!”
丢了面子的曹淼板着脸,忍不住给了表弟脑袋一拳。
“没大没小,欠教育......唉,基础没打好,成绩自然不会好,看来,我要从小学课本看起,把初三之前的所有知识点迅速过一遍才行......”他想。
他看向表弟,“弟,有以前的练习册吗?借我看看。”
表弟摇头,“没有。”
曹淼追问,“那课本呢?”
刘运挠了挠头,有点心虚,“也没有...... 早就扔了......”
曹淼一愣,“啊?又不占地方,你没啥事扔它们做什么?”
刘运一脸委屈,“哥,是你以前跟我说的啊!反正课本这玩意你留着也不看,不如趁早扔了,占地方......”
他一边说着,一边模仿曹淼曾经的语气,情景重现。
曹淼一时语塞,无力反驳,只能无奈笑笑,“好吧......”
这时,刘运玻璃球般的眼珠一转,小脑瓜似乎想到绝妙的主意,脸上洋溢笑容,“哥,你要是需要课本,我帮你管姜姐姐借!”
“姜姐姐?”听到这个称呼,曹淼先是一怔,而后脑子里很快冒出一个人。
她比曹淼小一岁,和刘运同村,三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但后来曹淼不学习当混混,她则认真学习当学霸,道不同后,两人便极少再联系,但她和表弟一首关系不错。
曹淼记得她前世高考发挥出色,以地区状元的身份考入京城,那时他己经落榜退学,在外地打工做牛马。
“我知道了,她叫姜......姜什么来着?”
“姜思竹。”刘运不假思索,调侃道,“哥,你这记忆力也太差了吧,真得吃点脑白金补补脑了!”
曹淼笑着,拍了一下表弟的脑袋,“话密了啊......姜思竹家离着不远,要不咱俩现在就去借?”
他想尽快借到课本和练习册学习,打基础。
表弟忽然有点犹豫,笑容渐渐消失,小声道,“哥,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借。”
曹淼一愣,疑惑地望着表弟,“为什么,借课本而己,又不是不还,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就借几本书,又不是借钱或找她处对象,没理由拒绝吧?
表弟连忙摆手,替姜思竹解释,“姜姐姐不小气的!但......”
他言语一顿,迎着曹淼不解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但她可能不太喜欢你......”
曹淼微微一愣,旋即释然地笑了起来。
他以前可是混混,学霸讨厌他太正常了,连现在的他都讨厌以前的自己。
他拍了下表弟的后背,站起身,“走,去试试看!不借就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刘运见表哥一点不生气,松了口气,心想表哥的脾气确实好了不少,要放以前,肯定暴跳如雷。
两人并肩走出院子,由刘运带路,朝姜思竹家走去。
一阵微风吹过,路边的野花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