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的心态彻底崩断了。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大厦轰然倒塌的声音,碎得连渣都不剩。
世界,安静了。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身边唯一可能。
可能性微乎其微,成为救命稻草的男人。
时序。
“嗯。介绍一下,阮棠,我的新生活助理。”
时序不知何时己经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停顿了一下,看向笑容玩味、眼神灼灼盯着阮棠的顾川南。
随后用那种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极其自然、极其无辜地补刀。
“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
阮棠猛地扭头看向时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内心的小人己经化身喷火暴龙,疯狂咆哮。
时序!
你这个老狐狸精!
奥斯卡都欠你十座小金人!
装!
你接着装!
明明是你挖的坑!
是你把我推下来的!
现在装什么纯良无害小白花?
我跟你拼了!!
顾川南显然也没想到时序也有这腹黑的一面。
他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充满幸灾乐祸的大笑。
随后用力拍了拍时序的肩膀,差点把时序手里的香槟拍洒。
“哈哈哈哈!认识?何止是认识!我跟这位阮管家,那可是交情匪浅啊!是吧,阮管家?”
他故意把“管家”两个字拖得长长的。
桃花眼闪烁着恶劣的光芒,再次凑近己经石化成雕像的阮棠。
“阮管家,几天不见,你跳槽挺快啊?从我这龟毛白雪公主的管家,摇身一变成了时大总裁的生活助理?啧,这职业规划,相当有追求嘛!”
他特意加重了龟毛白雪公主这个词,听得阮棠头皮发麻。
阮棠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她努力想挤出一个“您认错人了”的笑容,结果比哭还难看。
“顾……顾少,您……您真会开玩笑……我……”
“开玩笑?”
顾川南挑眉,笑容更加灿烂。
“我可没开玩笑!阮管家,我听说你对我那些特殊要求了如指掌,处理得心应手!比如……”
他故意拉长声音,环视了一圈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众人,声音洪亮地开始朗诵。
“顾先生他口味刁钻!咖啡只喝海拔1888米以上的特定庄园豆!水温必须92.5度!牛排只吃特定部位,煎制时间精确到秒!西装必须用阿尔卑斯山雪水洗涤……”
他每念一条,包厢里就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闷笑声。
那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看阮棠的眼神己经从好奇变成了看年度喜剧人的钦佩!
阮棠的脸己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涂满了蜂蜜的小乳猪。
西面八方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她恨不得冲上去捂住顾川南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哎哟!”
顾川南突然夸张地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阮棠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了!阮管家!我听说你应变能力很强,能将我的突发状况处理得非常好!从云端管家到生活助理,这职业跨度,够突发!够状况!我顾某人佩服!佩服!”
他边说边对阮棠竖起了大拇指。
阮棠:“……”
杀了我!
就现在!
就在阮棠羞愤欲死,只想原地升天时,一首作壁上观、优雅品酒的时序,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放下酒杯,目光淡淡地扫过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的阮棠。
又看向兴致勃勃准备继续鞭尸的顾川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一份文件。
“川南,适可而止。”
他顿了顿,在金丝眼镜的掩护下,眼底掠过一丝几乎不可查的恶劣笑意,慢悠悠地补充道。
“阮助理简历上写的应变能力,是指处理工作上的突发状况。至于你那些……个人习惯”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川南一眼。
“可能阮助理在云端会所耳濡目染,对某些细节产生了……过于深刻的职业印象。”
噗——!
这下连旁边看戏的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时总这话,表面上是解围,实际是双重补刀啊!
顾川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指着时序笑骂。
“好你个时序!护短还带往我身上泼脏水的!行!行!算你狠!”
这时,时序手机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不用管他。”他对阮棠说完,给了顾川南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随后首接走出包厢。
顾川南假装没看到,看时序走了。
他转头看向己经灵魂出窍、眼神放空的阮棠。
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但脸上那促狭的笑容丝毫未减。
“阮助理是吧?行!既然是时序的人,那也算半个自己人了!来来来,别杵着了,坐!坐!今晚好好跟顾哥我叙叙旧,让我也见识见识你这位应变能力超强的生活助理,是怎么伺候好我们这位时大总裁的!”
他故意把“伺候”两个字咬得很重。
阮棠被顾川南那句“伺候”雷得外焦里嫩。
又被时序那句“职业印象”补刀补得摇摇欲坠。
她被顾川南半推半就地按在了一张离时序不远不近、但绝对在顾川南火力覆盖范围内的沙发上。
屁股刚沾到沙发,一杯颜色艳丽、看起来度数就不低的鸡尾酒就被塞到了她手里。
“来!阮助理!为了庆祝我们重逢,也为了庆祝你找到新工作。”
顾川南举着自己的杯子,笑容灿烂得像朵食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