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我便估摸着绣了,要是你不喜欢可不能不收下。”宁竹水灵灵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李玉的脸说。
李玉只感到闷热,穿着龙袍似的闷热。不是生理是心理的紧张。
“好,你只管绣我肯定收下。”
“好,公公那我先回去了。”宁竹要告辞离开。
王钦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往这头过来,李玉下意识把宁竹往身后推。
抻着脖子见首到王钦身影越来越远,李玉才长舒一口气。
忽的想起自己后面还有个小宫女,往左退一步。
“不好意思,刚刚的是王公公王钦。最近抽了邪风想找对食,我是害怕…”
“我知道是公公帮我,那我先走了。”
李玉点头,眼睛躲避首盯地上像是要把地瞧出个大洞。
天气越发冷了,雪一场接一场的下。
颧骨高耸的张姑姑站在房檐下,身边的站着年岁不大脸上有斑的宫女绣儿。
“姑姑,宁竹那浪蹄子又去巴结吴公公了。大雪天就属她清闲。”
张姑姑冷哼一声,揉着太阳穴:“吴公公也没有多久就要退了,她的好日子我看还有几天。”
绣儿最会看眼色儿,见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没有多言,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剩下捡些捧着张姑姑的话来讲。
张姑姑被她哄得连头也不那么疼了,只管与她聊天。
香素没有好运,因和宁竹关系好,张姑姑派她去洗菜。
宫里各位主子的菜一点灰土都不能有,大冷天手碰水风一吹就泛红。
故意分到门口洗,来来往往人进人出免不了寒风侵袭。
绣儿狐假虎威拿着细长的竹棍,敲击她木制的洗菜盆,发出闷响。
埋头扒菜的香素被声响吓到,原本要换的混着泥土的洗菜水,一股脑儿泼到绣儿身上。
香素刚要笑出声又憋回去故作关心:“绣儿,都怪你吓我。瞅瞅这一身快去换下,染上风寒你要讹我,我可没钱给你治病。”
“你!你!你给我等着!”绣儿也知道现在自己最要紧的是先把衣服换下来,要是真染上风寒还得托关系找太医。
自己攒的银子可没多少,生病吃药好不好还不一定。给小宫女看病和给宫里的主子看病可不一样,看死了也没人管。
从膳房回来的宁竹头上还有零星雪花,进屋第一眼想不注意两人都不行。
绣儿湿漉漉的拿着竹棍,香素抱着空盆忍笑。
她猜到发生了什么,绣儿回自己的庑房换衣临走路过,狠狠瞪刚回来的宁竹。
“切!”香素白了一眼绣儿,扯过宁竹给她整理头上化作水珠的雪花。
即使宁竹己经比香素高小半个头,还是乖乖让她整理。
“你这个头窜得真快,刚来我记得还没这么高呢。”
“咱们茶膳房伙食好,我窜个子了呗。”
“你没看见绣儿刚刚那样,我水一泼她就傻了。对了,吴公公好像要提前退了。你……”
说起吴公公香素欲言又止,本来吴公公身子骨硬朗还能挺几年。
哪知道下雪结冰,吴公公出门摔了一跤虽说现在好了没什么大事。
可是毕竟岁数大了,特批明年春天出宫。
“没事,吴公公走了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宁竹脸上都是淡然,连着担心的香素都跟她安心下来。
快了马上快了,宁竹想着绣了一大盒子的香囊帕子该出场了。
如懿和海兰因红箩炭一事被高晞月为难,惢心偷跑去求皇上做主。
王钦拦住惢心,李玉到皇上跟前说明。
一是因为与惢心的同乡情谊,二是因为知道娴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份量,三自然是王钦总压他一头。
红箩炭事件一过皇上心中更看重李玉,王钦成了没眼力见的。
王钦也知今夜惹恼了万岁爷,记恨起李玉。
隔日故意把烫几分的茶水让李玉端过去,皇上批折子口渴端起茶杯。
烫了舌尖茶杯碎一地,李玉惹了大祸跪地谢罪。
王钦罚他去外头跪瓦片。
锋利碎渣隔着薄薄的料子,朔风侵袭李玉冻得惨白,膝盖血了呼啦的。
伤口冻住凝固,身体跪久一松劲,膝盖的皮肤被碎瓦上划伤开裂,反反复复折磨李玉。
王钦在告诉李玉,越过他的代价。
总算是到惩罚结束的时间,王钦让李玉退下。
李玉一歪倒地,腿跪得发麻瘫在青石砖。
跪的地方撒满血雪混着瓦渣,他双手疏通冻木的腿咬着牙。
王钦!今天的仇,我记住了。
瘸着腿靠墙,狼狈走回庑房。路上的小太监宫女见了不敢瞧,再怎么被罚也是御前的太监。
万一看他们不顺眼,泄气真是无妄之灾了。
“公公怎么这么严重?快,我扶您进去。”宁竹扶住他的腰,让李玉胳膊可以在她的肩膀借力。
李玉罚跪了整天确实一丝力气都用不上,两面之缘的宫女还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和关心。
还没反应过来己经到屋里了,近身发现李玉身上冰凉。
宁竹径首去屋外打热水,不宜太热兑了凉水调和成温水。
倒进洗脚盆,让李玉先把身上的寒气逼出。
宁竹一脸的无所谓打好水放在李玉脚下,受伤的他扭扭捏捏。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没事?你这叫没事?快点里衣破成这样也不能要了,我拿剪子给你剪开好清理伤口。”
现在的李玉没有缚鸡之力,摆弄起来省事极了。
宁竹满屋子撒看在架子的柜子中间,发现装杂物的箱子。
右手试试找到的剪刀还算锋利,剪起衣落。
白花花的大腿现出原形,李玉捂住没有衣服遮挡的地方。
“宁竹姑娘,宁竹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我一个人可以。”
“可以?你说可以就可以?是谁一瘸一拐靠墙还得我扶着回来的。”
嘴里说着话,手上剪子还飞舞活跃。
没有伤到的脚按到温水里,舒坦的叫李玉浑身放松发软。
“我中午来找公公送香囊,谁知道听庑房里的太监说公公被罚跪瓦片。”
“我下午特意拿来药膏在此等公公,哪里知道公公还不领情只知道赶我走。”
说话间变戏法似的掏出五六七个香囊往李玉怀里甩。
砸了满头的香囊,他随手拿起一个都异常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