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糕点要用蜂蜜和温水调增强凝固,公公再试试定能成功。”宁竹交上去的糕点方子都有自己的巧思。
方子很是细致加多少水,用料多少。动手做便都是坑,温水凉水?剥不剥皮?都大有讲究。
吴公公问她,宁竹说都是家里的方子这些东西不便写在明面,公公只要哪步出问题找我即可。
古代谁家的东西都是藏着掖着,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情多的是。
吴公公也理解,祖传的方子能给他做人情己经是豁出去了。
再要她把所有的技巧都和盘托出,就有点不合适了。
再加之各宫娘娘和皇上口味不一,同样的糕点总得改成不同的甜度。
宁竹三个方子就够吴公公研究折腾几个月的了。
“你这丫头最是伶俐,家里有没有亲人?”
“回公公,家里人都去世了,我进宫是为了讨口饭吃。”
宁竹低头乖巧回话,手上还帮吴公公调制蜂蜜水。
“没想过往上走走?”吴公公见过一些仗着容貌不安分的,妄想爬上主子床。
他平生最厌烦不守规矩的人,往常看见容貌稍稍出众的宫女都要敲打敲打。
宁竹刚进茶膳坊时,懂事的献上方子。他忙着研究,如今仔细一瞧。
这比宫里的贵人都不差,还有几年出宫他可不想出任何差子。
“回公公,我自然想过…”
吴公公正忙着弄果酱,微不可察的停顿。
“想过当茶膳房的掌事姑姑!”宁竹话锋一转,吴公公松了口气。
清朝皇室饮食服务主要分属两大系统。
一是御茶膳房服务皇帝。二是内廷膳房服务后妃、皇子等。
两者之中,太监都属于核心岗位,宫女则是辅助岗。
不可经手皇帝的吃食或送膳,防止女祸。
宁知最大的心愿就是当时茶膳房的掌事姑姑,算是最高岗位。
职责也不过是看管宫女洗菜、剥果、看管茶炭,至于更高级升任厨师想都别想。
级别上比管事公公矮的不止一截,宁竹首接得到吴公公的青睐,多少人眼睛发红。
“你这丫头,没志气。”吴公公嘴上骂,心里更发喜欢。
宁竹知道吴公公的心思:“在茶膳房伙食最最好了,我最喜欢茶膳房尤其公公对我这么好。”
“什么吃的都想着我,公公在一天我就不离开这。”
逗的吴公公合不拢嘴,小圆子在门外羡慕。
他虽是吴公公的徒弟,从不敢与吴公公调笑。师父一瞪眼,他腿就发软。
宁竹看糕点成型要走,吴公公叫住她。
“这是刚做好的龙井马拉糕,拿去吃吧。”
“我就知道,公公最喜欢我了,多谢公公!”宁竹喜笑颜开的接过,行礼出门。
“小圆子进来吧。”宁竹出门,吴公公喊门口守着的徒弟进去。
师父一喊,小圆子左脚绊右脚差点又摔地上。
宁竹扭头笑,奈何笑得太显眼。
臊得小圆子连滚带爬的进去。
回到外院,张姑姑正在训话。
“站住!你干什么去了。”
“回姑姑的话,吴公公找奴婢去看方子了。”
张姑姑甩甩袖子,上下瞧她,没说什么。
宁竹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管茶炭,用小扇子轻晃控制火候。
李玉此时在龙椅上,身穿黄袍动也不敢动额头刷刷冒汗。
如懿身后带着阿箬来看画师给皇上画像,心心念念的人没见到,反而身边的太监李玉坐龙椅。
李玉慌张的行礼不是,不行礼也不是。他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奴才坐着给娴妃娘娘请安。”
如懿同画师聊起天来。
暮色昏沉
李玉总算是结束今天的工作,如释重负的脱去龙袍。
回到庑房把身上的汗味洗洗,御前伺候身不能有异味。
眼见一位小宫女拦住他的去路,皱眉绕开向旁走去。
“请问可是李玉,李公公。”
自己的名字?
李玉细细看去发觉眼熟,西执库受欺负的同乡宫女。
在茶膳房这几个月真是看出养人,之前干干瘪瘪的如今脸颊都有肉了。
女大十八变与之前大相径庭。
“你是之前在西执库的宫女,现在在茶膳房可好。”
宁竹微低头向李玉行礼:“多谢公公帮我,现下在茶膳房每天吃得饱睡得好。”
小女儿家的话,天真的让李玉摇头轻笑。
“不必谢,随手帮一把。你我都是同乡,在宫里算是缘分。”
宁竹眼里泛水,嘴角向两边努力扯。不知是哭是笑,本就长得可爱俏皮,泫然泪流的样子使人怜爱。
别说是李玉,渣龙看见她的小模样定要收入后宫。小宫女的眼泪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别哭,怎么就哭了?我是那句话说错了吗?”
小宫女不说话首摇头,抽泣几声带着哭腔:“我本想带糕点来谢公公的,在路上不小心走快了些。糕点都撒了!”
宁竹说着感到委屈,声音大些哭起来。
泪水顺着糯白的脸庞流到下颌,再到脖子。
李玉怕她惹人出来看,手拉着她胳膊往别处去,拿出帕子给哭泣的小宫女擦脸。
“你别哭了,没事的。我在皇上身边伺候,糕点什么的都吃过。”
听到都吃过了,宁竹睁大杏眼:“都吃过了?那我还怎么谢公公呀!”
“我的月例银子生病的时候用了,还没攒够。要不公公再等几个月,我多攒点再孝敬公公。”
“没事,不必了。我本就是念同乡之情,你同惢心交好顺手人情。”李玉给宁竹解释,她再一哭自己可真受不了。
宁竹随手扯李玉的袖子:“那公公缺不缺旁的,我在家绣工也不错。手帕香囊繁复些的样式,我学学就会。”
兴许靠得近,淡淡的龙井茶香萦绕在李玉周围。
“都好,你想绣便绣吧。”李玉不动声色的松开袖子。
宁竹的小手又攀上袖子:“那公公喜欢什么图案?”
动作自然到如同与家中哥哥聊天般亲昵,换其他人定要让李玉觉得不知分寸。
可偏偏宁竹长了张天真单纯的脸。生不起半分厌烦之情。
“都可以,随你。”李玉现在哪有空想什么绣品图案,注意力都放在被扯的袖子上。
在宫中谁愿意和阉人纠缠,李玉自小入宫就连和惢心也没近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