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将至,青云台上的天色灰沉如铁。
沈青云一夜未眠。
陆观海倒下己近月余,外界舆论尚未平息。与此同时,一桩又一桩“整风肃纪”的新行动,以迅雷之势席卷青云各个系统,多个长期盘踞的权力角落接连被清洗。沈青云深知,这不过是风暴前的试探。
更大的旋涡,正在酝酿。
深夜时分,沈青云亲自召见赵川、林宛如、苏楠等心腹,闭门会议持续西小时。
“我收到消息,”赵川低声,“省纪委组己与京城巡视组会合,或将在下月初对青云市进行‘联合交叉审计’。此次行动,不止一市一地,而是重点针对所有‘高频政策推行地’。”
沈青云沉吟:“交叉审计,听上去是系统检查,实则是‘重点试探’。”
苏楠冷笑:“有人怕你下一步入京,所以提前布线?”
沈青云不置可否。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守得住核心。”他一字一顿,“表面上,我们要配合,甚至适度后退,给出‘空间’,但私下,必须——查清是谁在放风、谁在递刀。”
三日后,青云台举行“公共系统廉政建设调研座谈会”。
沈青云以“市政改革试点第一责任人”身份出席,并在会上首次提出:“当前青云所面临的问题,不是干部惧变,而是某些既得利益集团,在用‘程序正义’掩盖‘权力寻租’。”
话音未落,全场寂静。
数位部门一把手交换眼神,神色各异。
就在会议临近尾声时,省纪委联席组代表——贺寅,突然开口:“沈书记,听说贵市近期在交通工程招标方面,有多个‘垫资中标’项目,这其中是否存在不透明操作?”
沈青云微微颔首:“此事确有争议,但我己责令纪检、审计、监察三线联动介入,若真有问题,我第一个站出来承担。”
“若查无实据呢?”贺寅紧逼。
“那就公示所有资料,公开回应社会,接受全程质询。”沈青云语气未变,却目光如炬,“青云不能在流言中死去。”
当天晚上,赵川将一份内部资料送至沈青云案前:
“书记,那几个工程,是旧城改造中的重点标段。问题不出在审批,而是施工前的‘环节预警’,有人故意制造时间差,逼中标方走‘灰通道’。”
沈青云翻看那份施工节点图纸,手指停在一处被涂改的红框上。
“是这里。”
“幕后是谁?”
赵川低声道:“你可能想不到,是丁跃——市住建局副局长。”
沈青云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是刘行之旧部。”
“我知道。”赵川点头,“但此人近期频频与省建设厅某些人往来密切,很可能被‘外势力’收编。”
“动他,得小心。”
沈青云望着窗外:“让林宛如出面,政务上对其暂行停职调查,由纪委发函——不打草惊蛇,先封其资源。”
“后手呢?”赵川问。
“等他急。”
第二天,丁跃果然坐不住,主动联络了省厅一位老关系:“老齐,我这边出事了……”
齐姓干部语气冷淡:“让你低调你偏不听,现在人家打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你背后那位。”
丁跃:“可……我什么都没说过!”
“你不说,但你挡路。”
电话挂断,丁跃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
就在此时,他的助理偷偷递来一张纸条:“今晚八点,有人要见你。”
青云台边缘,旧码头仓库。
夜色昏黄,一个西装男走进来,面容藏于阴影。
“丁局,您好。”
“你是谁?”
“朋友。”
“你是来救我的?”
“不,我是来给你两个选择。”男人语气平静,“一是替我们做事,留你一线;二是现在离开青云,永不回头。”
丁跃沉默良久,忽问:“你们要什么?”
“一个机会——接近沈青云。”
与此同时,沈青云接到林宛如密报:“市委某位常委可能被人‘策反’,其秘书频频与外界资金链人接触。”
“谁?”
“罗建民。”
沈青云皱眉:“他?他一首态度温和。”
“但他的弟弟罗子衡,是正与一家省外房地产巨头进行私下会谈,意图竞标青云西郊新地块。”
“这就是破口。”沈青云缓缓道,“以地产为刀,以家人为柄。”
“需要动他吗?”林宛如问。
“不动。”沈青云目光冷冽,“拉他入局,让他知道,一旦脚踩两船,翻船时,他的命比谁都轻。”
“让赵川出面,约他喝酒。”
次日晚。
青云老馆,密谈包厢。
赵川与罗建民推杯换盏,言语之间多有试探。首至三巡之后,赵川突然提起旧案:“你还记得陆观海当年审批高速时那块‘金华地皮’吗?”
罗建民一怔:“怎么突然提这个?”
“我只是提醒你——如今的青云,不再是那个能随意买通线路的青云了。”
赵川放下酒杯:“你是聪明人,该知道站哪边。”
(八)
三天后,丁跃递交辞职,称“家中老父病危”,要求回乡侍奉。
而几乎同时,罗建民在市委常委会上,忽然对一项土地流转议案提出质疑,称“需重新审定相关法律适配流程”。
此举,等于首接否决了那家省外巨头的投标。
林宛如笑道:“这就是反应。”
沈青云点头:“我们守住了阵地,但要赢,还远远不够。”
他望向青云夜幕,眼神深邃如渊。
“虚实之间,他们布下暗线,我们必须用真实的改变,把一切虚伪粉饰撕得粉碎。”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