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得停车场的香樟叶沙沙作响,李青的指尖还抵在内袋里发烫的系统面板上。
黑色轿车的轮胎碾过细沙的声音停在脚边时,他后颈的汗毛跟着颤了颤——这是被城管追着跑时才会有的警觉。
车窗降下的瞬间,穿堂风裹着檀香扑出来。
驾驶座上的男人西十来岁,西装熨得没有半道褶子,腕表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他抬手时,袖扣是枚雕着松枝的翡翠,李青想起夜市里老周头摆的文玩摊,这种货色少说要五位数。
“李老板,久仰大名。”男人开口,尾音带着点南方口音的绵软,“我是陈立恒,做风险投资的。”
他从内袋抽出名片,动作像在展开一幅画轴。
李青接过来时,指尖触到烫金的“恒远资本”西个字,还有点余温——显然是刚从名片盒里取出来的。
“陈总找我?”李青把名片折了个角,藏进掌心。
系统在识海嗡鸣,“风险评估”技能自动启动,眼前浮起淡蓝色数据流:对方心率78,瞳孔收缩0.3秒,右手小指微蜷——典型的掌控欲表现。
“上车聊?”陈立恒指了指副驾,“这里风大,别冻着。”
李青的脚趾在皮鞋里动了动。
这双鞋还是阿珍用卖手工皂的钱给他买的,鞋跟磨得发毛的地方被她悄悄补过。
他想起台上那些举着手机欢呼的学生,想起阿婆在果园里踮脚摘杏子时的白发,喉咙突然发紧。
“行。”他拉开车门,檀香更浓了,混着新车皮的味道钻进鼻腔。
安全带扣上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道影子——林晓雪正站在花坛后,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抿紧的嘴角。
“李老板的模式很有意思。”陈立恒转动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从夜市地摊到高校演讲,三个月做到月流水二十万,这在我们圈里叫‘现象级增长’。”
李青盯着前挡风玻璃上的行车记录仪,红灯在黑暗里一明一灭。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商业谈判’场景,是否激活‘砍价大师’?”他默念“是”,眼前立刻浮起陈立恒的心理波动:兴奋值67%(因发现优质标的),控制欲89%(主导对话意图),估值预期300万(伪装为500万)。
“我可以投五百万,占股20%。”陈立恒从西装内袋摸出份文件,封皮印着“投资意向书”,“条件很简单:注册公司,接受规范化管理。”
李青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他还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现在有人举着五百万说要“合作”。
可系统数据流里,“控制品牌运营权”几个字像把刀,正戳着他的心口——阿婆的杏子要签长期合同,老张的陈皮要改良包装,这些都得他自己说了算。
“陈总,我目前还没打算融资。”他把文件推回去,动作轻得像推开烫手山芋。
檀香突然变得刺鼻。
陈立恒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节奏越来越快,“年轻人,别太骄傲。你现在的小摊子,货是收来的,人是凑的,连个像样的库房都没有——”他侧头看李青,眼神像在看件有瑕疵的瓷器,“离正规企业还差得远。”
李青想起昨天在“地摊仓库”里整理的货单:阿婆的杏子干用粗麻袋装着,老张的陈皮封在玻璃罐里,每个罐子上都贴着他手写的“晒足九十天”。
系统的“情感感知”突然触发,他听见自己说:“我承认还在起步阶段,但我想走条不一样的路——让每个给我供货的人,都能在包装上印自己的名字。”
陈立恒的瞳孔缩了缩。
车子刚好停在夜市口的路灯下,李青推开车门,晚风卷着烤肠的香气涌进来。
他弯腰时,瞥见陈立恒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保——是“甜立方”的标志,和演讲台上赵鸣的胸针一模一样。
“李老板,”陈立恒摇下车窗,声音里的温度降了十度,“资本不会等你长大。”
“那我就跑快点。”李青关上车门,指尖在系统面板上一划,“品牌打造”技能栏的图标突然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透过布料渗出来,烫得他掌心发痒。
车子尾灯消失在巷口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李青点开微信,林晓雪的朋友圈刚更新:九宫格是她在新摊位前的照片,配文“有些人啊,连资本都看不上,真是天真”。
照片里她身后的货架上,摆着和李青同款的杏子干——包装是亮闪闪的塑料纸,印着“甜立方”的标志。
“叮——”
系统提示在耳边炸响:“检测到‘品牌打造’技能激活条件达成,是否进入‘商标注册指导’模块?”
李青望着夜市口的招牌。
阿珍的手工皂摊还亮着小夜灯,老张正蹲在地上给陈皮罐贴标签,阿婆拎着半袋杏子干往这边走,看见他就举起袋子晃了晃,脸上的皱纹堆成朵花。
他摸出陈立恒的名片,对着路灯照了照——背面用钢笔写着“甜立方战略投资部”,墨迹还没干透。
李青把名片折成小飞机,扔进垃圾桶。
手机屏幕亮起,系统模块的光映着他的眼睛。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进。”
夜市的喧哗声里,有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拎着麻袋走过,麻袋口露出半截粗麻绳——那是李青让阿婆用自家种的苎麻编的,以后要用来捆“青·地摊王”的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