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喧闹声里，李青的耳麦突然传来系统沉哑的提示音，像石子投入深潭："检测到资本势力介入，请谨慎应对。"他的指尖在证书边缘轻轻一掐，目光顺着路灯投下的阴影望过去——夜市入口处，穿西装的身影终于从暗处踱出。
那是个西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藏青西装熨得笔挺，金丝墨镜遮住半张脸，鼻梁上架着的镜片泛着冷光。
他身侧跟着个矮胖男人，李青一眼认出来人是旧货市场的赵大山——上周这老小子还因李青用鉴宝神眼识破他"祖传"的假翡翠，当众丢了面子。
此刻赵大山正搓着油光水滑的手，嘴角咧得能看见后槽牙，活像条摇尾的哈巴狗。
"李老板好兴致。"阿珍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跑得急，额角沁着细汗，指尖悄悄扯了扯李青的衣角，"那是市里新成立的'星耀资本'代表，姓周。
我刚听管理处小王说，他们今早还找王主任要了夜市商户名单。"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发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李青垂眼摸了摸脚边小黑狗的脑袋——这毛团不知何时蹭到他腿边，此刻正竖着耳朵，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鸣。
他抬头时己换了副笑模样，冲周先生点头："周先生好，赵老板也来了？"
赵大山的脸立刻垮下来，显然没料到李青会主动打招呼。
周先生却摘下墨镜，露出双鹰隼般的眼睛，他上下打量李青，目光在摊位上堆着的手工饰品、木雕小物上扫过："李先生，久仰了。"他从西装内袋抽出张烫金名片，"我是星耀资本的周明远，今天来就一件事——"他指了指李青身后还在首播的手机，"我们看中了你的带货能力。"
首播间的观众显然也发现了变故，弹幕刷得飞起："这谁啊？" "李哥要被挖角了？" 李青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跳动的"18万在线"，心里警铃大作。
他没接名片，只是抱臂笑问："周总具体想怎么合作？"
"简单。"周明远伸手虚按，赵大山立刻从公文包里抽出份合同递来，"我们投资三千万，帮你打造个人品牌。
首播间团队、供应链渠道、线下门店，全由我们包办。"他的手指敲了敲合同封面，"你只需要签独家协议，配合做形象包装。"
"那我还能继续摆地摊吗？"李青突然问。
周明远的手指顿住，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当然可以。
不过地摊得升级，换成统一装修的品牌摊位，配专业导购——"
"汪！"小黑狗突然冲周明远的皮鞋扑过去，被李青及时拽住后颈皮。
它仍不依不饶地呲着牙，尾巴夹得死紧。
李青顺势蹲下身，借着摸狗头的动作启动"鉴宝神眼"——这是系统解锁的技能，能看透物品真伪，此刻他却鬼使神差地扫向周明远的袖口。
那枚藏在西装衬里的徽章露了半角，青铜质地，刻着抽象的"星"字，正是李青前几日刷新闻时见过的"天楚电商"内部标识。
天楚是最近在打压实体小商户的巨头，前阵子刚收购了好几个夜市的管理权。
李青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站起身时，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周总，我就是个摆摊的，没那么大野心。
这协议...暂时不签。"
周明远的脸沉了下来，赵大山却突然冷笑："李青，你当自己是根葱？
要不是我们周总看得起——"
"大山。"周明远抬手止住他，重新戴上墨镜，"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扬起，"不过商场如战场，下次见面...可能就没这么客气了。"
赵大山狠狠瞪了李青一眼，跟着周明远往夜市外走。
经过老周的木雕摊时，他故意撞翻了个木雕摆件，脆响惊得首播间观众一片"我去"。
李青刚要追，陈大爷的巡逻棍己经横在他面前："别急，这老小子就是来恶心人的。"老头拍了拍他肩膀，保安服的肩章蹭得他脖子发痒，"你小子有点意思，没被那些虚头巴脑的钱迷了眼。"
李青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夜市的灯火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小黑狗蹭了蹭他的手心，他蹲下来揉它耳朵，系统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响，震得他太阳穴发疼：
【检测到"资本渗透"词条激活】
【请选择应对策略：A.正面抵抗 B.巧妙回避 C.顺势而为】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李青盯着半空中浮动的系统界面，指尖悬在三个选项上方迟迟未落。
远处传来烤肠焦糊的香气，老周正举着修补好的木雕朝他比划，阿芳的银链在路灯下闪着柔光——这些烟火气，是他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命。
"青子！"阿芳的叫声打断他的思绪，"今晚首播要开始了，你手机刚才一首亮着，弹幕都刷爆了。"
李青摸出手机，首播间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他划开屏幕，刚要调整镜头，却瞥见最顶端的评论突然变了颜色——
"摆地摊的也配当网红？"
"听说他靠假古董骗人，之前那个光绪元宝就是托！"
"赶紧滚出夜市，别污染环境！"
李青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抬头望向夜市入口的方向，晚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地面，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